乎也长舒一口气。
于是连翘目睹了一幕奇观,只见牌匾上面的字迹缓缓舒展开来,甚至变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仿佛吸满墨汁一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一个牌匾重焕活力,就好像是被重新漆了一遍一样。
连翘见鬼一样摸了摸脑袋。
此时,摆脱情蛊桎梏的陆无咎的确身心舒畅。可他没料到,即便不发作了,眼前人在他的欲望幻象里,却也只多了一层好似是鲛纱做的衣衫,如轻云流雪一般,细腻轻薄,却并不比刚才好到哪里。
陆无咎摁着太阳穴的手一顿,头疼得更厉害。连翘低头看了眼身上穿得紧紧实实的鹅黄襦裙,还以为是沾染灰尘了,但前后都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陆无咎今天这是干嘛呢?奇奇怪怪。
连翘扭头找起阵眼来,不再理他。
这种幻境她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不管有多千变万化,都离不了五行八卦,只要破了阵眼,一切幻象便会不攻自破。
而这幻境里最古怪的便要属四面能够自动生长的墙了,连翘觉得,阵眼八成就藏在这一模一样的某块砖中,因此干脆一块一块看起来,试试有无异常。没想到这一看还真有奇怪的地方,这些砖看起来一模一样,实际仔细去瞧,好些砖上其实刻了一些画。这种画像砖多出现在墓室,用来雕刻墓主的生平事迹,连翘着实没想到崆峒印幻境中竞然也有。看来,这幻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墓室了,打定主意要把他们困死!
连翘冷哼一声,紧接着察看起这些画像砖的内容来,只见有的刻着亭台楼阁中相坐对饮的场景,有的是月圆之夜阖家团圆,还有的描绘的是闺房之乐,一个少女坐在秋千上荡的足有庭院墙高,远远眺望着外面。连翘一幅幅看过去,发现这些画像中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贫穷富贵也都不一而足,完全找不出规律。只是,能感觉到雕刻的都是一些美满的场景。此时,陆无咎也在看墙,不过他眉头微蹙,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好似发现了什么。
偏偏他什么都没说,于是连翘边看墙,边偷偷看他,试图窃取点信息。
来回看了几次,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在看哪里?”
连翘僵住了,呸,真小气,看也不让看了?她故意凶巴巴地反看回去:“谁看你了,我耳铛丢了,在找东西呢,自作多情!”
她边说边悄悄摘下了一只耳铛藏在手心掩饰尴尬,然后,只听牌匾冷笑一声。
连翘气得跺了下脚,转而又找起阵眼来,谁知,一不小心一手按在了一块空白的砖上,紧接着,那砖突然往后一缩,然后四面墙飞速旋转重组。
两人立即后退到一起,后背相抵,然而此时,他们之间也凭空升起来一道薄薄的墙,径直将他们分开,同时从墙体还弥漫出大片大片的烟雾。
连翘迅速捂住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卷着她往一个地方吸,她持剑抵在地上,意识有些不清晰,剑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火花,然而那吸力猛地增大,砰的一声,连翘瞬间天旋地转,飞向了墙壁。嘈嘈杂杂,仿佛还能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一一“这是幻中幻境,不要被蛊惑!”
什么幻?
连翘压根听不清,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抓住了一样,耳边风声呼啸,同时灌入许多声音,等后背重重一抵,突然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眼时,连翘发现自己坐在拔步床上,穿着一身喜服。
红衣似火,长裙曳地,头上还戴着一顶沉甸甸凤冠,光是垂下来的流苏就用了八十八颗南海鲛珠,晶莹剔透,暗夜生辉。甚至连腰上束着的腰带都是用青鸟的羽毛编织的,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再掀开垂在眼前的珠帘一看,不光她穿着喜服,她的房间也变成了一间喜房。
床帐全换成了软红绡,悬着大红的喜绸,小案上还放置着两根手臂粗的龙凤呈祥红烛。
看样子,已经烧了一截,恐怕不久新郎就要来了。不是,她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嫁给谁啊?她还在茫然的时候,突然晏无双蒙着面偷偷摸摸开门溜了进来,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冲:“快走,趁现在没人。”连翘懵了,按住她的手:“等等,咱们要去哪儿?”这回换晏无双愣了:“当然是逃婚,不是你哭着喊着不要嫁的吗?”
“我要嫁给谁?”
“陆无咎啊,还能是谁,你和他都那样了,三界都知道了。”
谁?怎么会是他?
连翘天都塌了!
她结巴了:“我我和他怎么样了?”
晏无双似乎也觉得奇怪:“你忘了?你和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当众亲了起来,还是你主动的,足足亲了一个时辰,拉也拉不开,当天闻讯前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据说连妖界都偷偷摸摸来了很多人,最后你爹不得不解释你们俩是情到深处一时激动才没控制住,再然后,你们就火速定婚准备成婚了啊。”
连翘崩溃了:“什么?我主动?当众亲了那么长时间还被我爹那个老古板看见了?”
晏无双挠了挠头:“你当口清醒后也是这么害怕,后来你跳了三次河,上了五次吊,你爹觉得丢不起人,非要你嫁,然后就把你绑到喜房了。”
连翘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上戴着锁魂戒,这戒指能禁锢她的法力,让她根本下不了山。
连翘一开始没留意,还以为是普通的戒指。她试图褪下戒指,那戒指却纹丝不动,只好又问:“那陆无咎呢,他肯定也不愿意吧!”
晏无双点头:“确实,所以他也被天虞皇室绑了,恐怕不久就会过来。”
连翘人傻了:“不行,逃婚,必须逃,还得是你无双,你最懂我,我要是跟他成婚还不如死了呢!”说罢,她一把扯下凤冠就要跟晏无双逃出去。然而门外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她们还没冲出去就被拦下了。
连翘怎么说都没用,反而又被捆了一道绳索,和陆无咎一起被锁进了新房。
陆无咎似乎也很不情愿,两人明明穿着喜服,倒像是丧服,相看两厌。
连翘本想就这么僵持下去,没想到这情蛊却突然发作了,不得不咬牙和他亲起来。
然而光是亲哪里够,她最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