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发生了,他们居然像那对妖女和修士一样,情蛊接连发作。在陆无咎试图解开她腰带时,连翘觉得与其这么丢人地死了弄得人尽皆知,还不如自己原地自杀呢!于是她一狠心,干脆赶在控制不住前一根绫悬上了梁,打算把自己吊死。
就在把头套进去的时候,连翘发现自己的白玉蝴蝶耳铛少了一只。
这耳铛好似一枚钥匙,连翘望着地面突然神思清醒,不对,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吊死?
她不是在和陆无咎吵架,然后找个耳铛而已吗?对了,幻境,幻中之幻,连翘突然勘破幻象,她现在还在幻境之中!
原来是这崆峒印窥探到她内心硬生生给她造了一个境!此时,门外的“晏无双”见她下来还在好心劝她:“你不想上吊,我这里还有一种服了之后可以没有痛苦死去的药,你不如服药吧?”
连翘握住手中的白玉蝴蝶,轻轻点了头:“好啊!”然后等“晏无双"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突然一剑劈过去,“晏无双"瞬间消失,连个渣子都没剩。果然,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只是,被剑劈过的地面扬起了一些玄色的灰尘。连翘想起了四面玄色的墙和墙上的那些砖块,该不会,她现在其实是被吸进了砖块里吧?
土克水,但土也怕水,她眉心一凛,催动起召水之术,大喝一声:“雾来!”
瞬间,只见漫天的流雾化作了千万根雾针,铺天盖地地齐刷刷射下来。
四周的千万幻境霎时天崩地裂,大红的喜房,喜服和那些鲛珠全都碎成了玄色粉末,包括陆无咎。等漫天的尘埃落定,连翘捂着嘴咳了咳,果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四面玄色墙的幻境之中。
而那块她刚刚触碰的砖块上也出现了一幅画,画的正是她召水时千万雾针射下天崩地裂的样子。并且和其他砖不同,这块砖从中间裂了一道纹,还在簌簌地往下掉着粉末。
果然,她是被吸进了这砖块之中了,甚至差点就被蛊惑得在里面自杀了!
居然敢给她造这么可怕的幻境,连翘气得又狠狠踢了一脚这块砖,才稍微解气。
不过,陆无咎呢?
连翘在空荡荡的空房子里看了又看,却没找到人,他该不会也被吸进画像砖里了吧?
好长一会儿时间,身后突然传来案窣的碎渣脱落的声音。
连翘迅速回头,然后只听砰然一声,左后方的一块砖爆裂开,陆无咎缓缓落地。
连翘掩着口鼻咳了两声:“喂,你是不是也被吸进这画像砖的幻境之中了?”
陆无咎拂了拂身上的尘埃,淡淡嗯了一声。连翘好奇:“那你进入的也是恐惧幻境吗?”陆无咎皱眉:“恐惧幻境?”
连翘现在想想身穿喜服嫁给他的样子还浑身一哆嗦:“可不是恐惧么,你都不晓得多可怕,幻境里我们俩发作的时候居然被看见了,然后我被迫要嫁给你,嫁给你当天情蛊还发作了,这也太羞辱了,我宁死不屈,一根白绫悬上去准备上吊,突然发现不对这才停了下来,否则我可就真被气得自杀了。”
她说的七零八落,陆无咎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你进入的是一个和我成婚的幻境,但宁死都不肯嫁给我,所以觉得这是个恐怖幻境?”
“当然了!"连翘心有余悸,“你都不晓得那场景有多真,但凡我们不是这么相看两厌都不可能意识到不对,不过,我幸好我道心坚定,深知不可能答应和你成婚,这才逃过一劫。不过,你怎么老是盘问我,这怪物给你造的什么幻境?”
陆无咎摁了摁眉心:“和你无关。”
连翘才不信:“哼,你分明出来的要比我晚,我猜你的幻境恐怖程度比我也不遑多让,不肯说是吧,那我自己看。”
从她自己的画像砖猜测,上面画的是她破镜时的场景,故而陆无咎肯定也一样,想要知道他进入的是什么幻境只要看看他的画像砖就行。
所以连翘直接绕开他蹲下去翻找那被震碎的画像砖碎片。
“不要胡闹。"陆无咎神色不虞,立即用脚踩住。但还是晚了,连翘眼疾手快已经捡起了一大块画像砖碎片,她得意地抱在怀里:“这么紧张,难不成你的幻境很见不得人吗?”
陆无咎脸色果然很不好看:“还我。”
连翘偏不给,陆无咎一上前,她立马举得更高。她抢到的画像砖只有大半块,因此只能看到她脖子以上的位置。
但也足够了。
于是连翘迅速瞄了一眼。
但当看清上面的刻画时,她轻轻咦了一声:“什么嘛,你这块上面的幻境分明和我的没什么两样!”只见这画像砖上面画的也是她和陆无咎成婚的场景,同样的喜房,同样的婚服,甚至连凤冠上的八十八颗南海鲛珠都一样。
非要说不同,那就是他们的位置互换了,持剑破境的变成了陆无咎,而幻境里意念所化的“她"则倒在了地上,鲛珠散了一地。
她嘲笑道:“这怪物还真够省事的,我看它是给我们造了相同的幻境。不过,这幻境这么恐怖,你居然说普通?”
陆无咎似乎有点烦躁:“多嘴多舌。”
连翘叫道:“哪里多了,我看是你心虚了吧,同样的幻境,我出来的要比你更早,你就是不肯承认比我差吧,要不然,你敢不敢说在幻境里耽误的那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连翘死死盯着他,双眼像黑葡萄一样,又黑又亮。陆无咎转头:“没干什么。”
连翘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冷嘲热讽道:“没干什么能耽误这么久?我看恐怕是某人道心不坚,学艺不精,在破境时费了很大功夫吧!”
陆无咎没理她,只是神色似乎有些不快。
连翘见他完全不被嘲讽到,不太高兴地走开了:“不说拉倒,不过问问而已,和我又不相干!”等她一离开,陆无咎面无表情地碾碎了脚底下踩住的剩下半块画像石残片。
只见这上面画的也是连翘,不过和她那块有所不同,在陆无咎的残片上,连翘穿的那件精致的喜服凌乱不堪,那条本该系在她腰间的青鸟腰带更是暖昧地散落在他脚边。和陆无咎又一次不欢而散后,此时,四方墙壁之上的天幕已经黑的深沉,月明星稀,更深露重,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