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阳来到土包前,身体顺势往前一躺,他几乎是滑着躲到了土包的反斜面。空中的飞机调头,贴着地面飞了过来。飞行员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忽然他的笑容止住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的表情。他看见,在他的正前方的一个土包上,一个狙击手正端着一把98k瞄准了他的头部。还没容他多想,清脆的枪声响起来了,“叭”的一声过后,驾驶舱的玻璃上露出了一个弹孔,玻璃成细纹状向四周散去,飞行员本能地躲了一下,子弹没有打中他的眉心,而是直接穿过护目镜打到了他的右眼里,飞行员嘴里的“巴嘎”还没有喊出声,就倒在了操纵杆上。
飞机瞬间急剧下降,刘天阳连人带枪一起滚到了土包的下面,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跳下来的,还是被飞机带起的风刮倒的。飞机在他前面几十米的地方一头栽到了地上,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飞机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战壕里的胡子兵顿时大声欢呼,“天阳好样的!”“天阳真尿性!”“小鬼子来呀,有种再冲着你爷爷来呀!”土匪们喊什么的都有。
看见刘天阳站起身朝着战壕跑来,双响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摇着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小子,可真够混的,敢用步枪打飞机!”
后来刘天阳回忆,其实他当时对能否打下飞机来心里也没谱,他只是觉得自己必须为死去的粮台和那些伤员做点什么,做了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见到飞机坠地爆炸,山下的鬼子和伪军都惊呆了,由于距离太远,他们并没有看到飞机是如何被刘天阳打下了的。他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吃惊的张着大嘴往山坡上望去,嘴里还有嚼了一半的馒头。
一个伪军问身边的人,“兄弟,那飞机怎么掉下来了?“
另一个人回答,“我也没注意呀,就说是呢,好好的怎么掉下来了。“
这个又说:“这些胡子是尿性啊,他们该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吧?“
另一个说:“这个还真不好说,胡子就是邪行!一会再冲锋的时候可要多长个心眼,别傻呼呼的愣冲。“
“就是就是,这年头只有活着才是真格的,其他的都是他妈扯淡!“
两个人正嘀咕着,集合哨吹响了,飞机被击落,小野中佐彻底被激怒了,他决定孤注一掷全线出击,这次他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前方的阵地。
“轰轰“的炮弹一顿轰炸过后,敌人的炮火开始向后延伸,双响龙带人迅速进入了阵地。山下的敌人呼啦啦的往上冲,敌人的人数太多,胡子兵伤亡很多,明显感觉战线太长人不够用,他们不得不拉大了相互之间的距离。但是这样一来,火力必然分散,远不如战斗刚开始时那样密集,天平明显向鬼子那一边倾斜。
山下的敌人似乎也发现了态势对自己有利,冲得很卖命。军官组成的督战队跟在后面,谁敢后退一步立刻枪决。
虽然山上的胡子兵奋勇抵抗,但是鬼子和伪军还是冲到了离阵地50多米的地方,形势非常危急,“手榴弹准备!“双向龙大声的命令着。
山下的敌人继续往上冲,忽然一颗颗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嗖嗖“从山上的阵地中飞出,”轰轰轰“爆炸声响彻山涧,有一些胆小的伪军和警察开始往回跑。督战的军官看见了也不客气,”啪啪“两枪就放倒了两个。嘴里大声吆喝着,”冲!给老子往上冲!谁他娘的再敢往回跑,这就是他的下场!“
没办法,伪军和警察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再次往上山冲。刘天阳此时已经顾不得挑选目标了,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快速地拉动枪栓,然后瞄准冲到最前面的敌人射击。枪管已经热得烫手,远处机枪手的枪管已经发红了,正在这要命的关口,山上的机枪不得不停止了射击。机枪手对副手喊道:“快把他给我弄凉喽!”
副手问:“咋弄?”
机枪手答,“用雪捂,用尿浇随你!”
刘天阳一边开枪,一边跟身边的舅舅说:“舅舅,要是这个时候能有那么几百人从鬼子后面冲一下就好了。“
双响龙手中的驳壳枪不住地打出几个短点射,又有几个敌人死在了他的枪口下,他一边打一边说:“那还用说。“
双响龙本来就是命令炮头和于胜杰带人从后山绕到敌人后面去打的,但是刚刚于胜杰已经把情况汇报的很清楚了,他们在后山也碰到了敌人,几次冲锋都没冲出去。现在他这边死伤过半,估计炮头他们那边也好不到哪去,看来坚持到天黑恐怕是不容易了。“是呀面前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能有人从鬼子后面冲一下就好了!“双响龙心理也在这样想着。
敌人越冲越近,机枪兵放下没用的机枪,抓起一块大石头瞄准一个伪军狠狠地砸了去,石头正在伪军的头上,血呼呼的往外冒。一个鬼子举起三八大盖放了一枪,机枪手肚子中弹,倒在了战壕沿上。其他的胡子兵或是上好了刺刀,或是拿出了大砍刀,他们已经准备跟鬼子展开肉搏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间山下的鬼子阵地一阵大乱,爆炸声、枪声连成一片,双响龙睁大了双眼往山下望去,远远地看到一只队伍从鬼子的后面发起了进攻。眼看就要冲破阵地的鬼子和伪军一看情况不妙,都开始往回跑,督战的军官也慌了神,跟着人群往回撤,双响龙见状心中大喜,“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冲呀!“
胡子兵们还在纳闷呢,我们有援军吗,但是不管怎么说,山下的情况显然是有人在帮他们,鬼子和伪军已经开始撤退了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胡子兵们纷纷跃出战壕,部队如排山倒海一般,咆哮着展开了追击!
打仗时战士需要有一股气势,一支部队更需要有高昂的士气。一旦丧失了气势,没有了士气,那么失败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在双向龙和援军的包抄下,敌人的斗志瞬间土崩瓦解,正所谓兵败如山倒。现在不论是日本兵还是伪军和警察心里想的只有两个字——逃命!小野中佐眼看已无回天之力,只得在部下的掩护下也跟随大队人马开始撤退。
胡子兵们漫山遍野的玩命追击,有的人绑腿跑开了,更有甚者连鞋都跑掉了也全然不顾。“给粮台大哥报仇!给伤员们报仇!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每一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