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戚鄢情急之中无视戚老夫人的警告,贸然插话:“是安晴雪先与外男苟合,臣才出此下策!”
“哦?”
皇帝释然般往后一坐:“看来忠廉侯也有话说?”
此事一波三折,眼见帷幕就要落下,又杀出了新的拦路虎。
所有人视线再次集结于安晴雪处。
戚鄢抓住这救命稻草,张口便来:“臣本与明月定情已久,但皇恩浩荡,赐婚与安国公府嫡女安晴雪。”
他的语调尽可能地哀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臣原本就想如这般顺皇命,与安晴雪厮守一生!”
“安安分分的过好属于两人的日子,并寄心于安晴雪过门后能好生操持侯府。”
动情之处更是在眼角挤出泪来。
“怎奈!这女子野心勃勃,根本不想与臣过安生的日子,先在外与人苟合!”
悲情荡然无存,语调激昂,戚鄢大胆起身控诉。
皇帝没有制止,任由他发作。
“今日大婚臣是将安晴雪抓奸在床,这才起了让其妹以清白之身替嫁入门的心思。”
紧接着大步流星走到安晴雪跟前,手指其胳膊。
“她手臂上的红肿便是在婚床与人苟合时留下的痕迹,戚家众人都看见了!”
顿时,安晴雪血气上涌。
她努力维持着神情淡定,但衣袖下的手已捏紧了拳头。
原来戚家上下一直没能表态,先将安明月推出,是等在此时倒打一耙!
“臣还请圣上鉴于安晴雪先不仁之事实,再做定夺!”戚鄢语毕,双膝跪地。
言辞恳切,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若是没有你满嘴胡诌的痕迹又如何?”安晴雪平复好心情,转头质问戚鄢。
“若没有,你便在众人面前认下过错,自愿解除婚约!”
“朕自有论断。”皇帝届时开口打断。
言下之意让安晴雪露出胳膊让众人看上一看,至于事实如何,看了便知。
袖子一撩。
光洁雪白的胳膊明晃晃地放到了眼前。
现场嘘声一片,个个向戚家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这戚鄢无所不用其极,非但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妄图给安晴雪泼脏水。
公道自在人心!
安晴雪毫无迟疑,拱手上奏:“圣上,如今臣女已主动证明了清白,还请圣上为臣女做主。”
“戚鄢……”
皇帝双手交叉放于膝盖,面色铁青。
个个都把皇帝当猴耍,此时的他也全然没了先前的兴致,只想结案了事。
谁知戚鄢根本无惧皇帝威严,径直起身打断往安晴雪扑。
“荡妇!”
他挥舞着手臂大肆喊叫,不等安晴雪反应过来便抓住了她的胳膊。
“本侯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把细,明明有,现在为何没了!”
安晴雪女子之躯难免瘦小,经他这一拽重心不稳,险些倒下。
此举简直是将皇权按在地上摩擦。
“大胆忠廉侯,给朕拿下!”皇帝拍桌而起。
“呃!”
只听戚鄢闷哼一声,等众人回过神之时,裴玉嵇已将此人擒拿在手。
他的面容带着愠怒,将戚鄢按在地上。
动作行云流水,出招之快全朝武将都未能看清,不愧有着东梁战神的美誉。
“可有受伤?”裴玉嵇单膝跪地看着安晴雪,低声询问。
见她摇了摇头,按着戚鄢的手又重了两分。
皇帝也从龙椅上起身,赶到几人跟前,身边御林军不敢怠慢开出一条路来。
“荒唐!”
他踱步不停,怒气满满:“忠廉侯你竟敢在朕面前意图伤人,简直无法无天。”
“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
四下无声,群臣连大气都不敢喘。
先前已有欺君之实的安明月更是连头也不敢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御林军从裴玉嵇手中接过戚鄢。
行动迅速,随即绑了手,一脚踢弯双腿,他咚地跪在殿前。
远远看着的戚老夫人虽心疼,但也只能明哲保身,不敢再当出头鸟。
心口的一股恶气直往下咽。
“这婚多是结不成了。”皇帝叹气扶额,“若你二人相看两厌,便各走各的路!”
揉了揉太阳穴,他当即转身不再看这烂摊子。
“另!忠廉侯罚俸禄半年,即日起不可上朝!”
目光扫过安明月,皇帝微微敛神。
他一早许婚,便是有意促成安国公府与忠廉侯府结姻,以图消弱镇国公势力。
如今安晴雪不行,好歹也能让这两家联合一番,日后好做平衡。
“既然安明月已有戚家血脉,不如二人成婚,两家也算结了秦晋之好,日后便将恩怨消解,不可再提!”
“圣上!”
戚老夫人可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
从前安明月若要来侯府当正妻,她是百个乐意,可现今她在众人面前验身失了清白,这不是有辱门风吗!
“老身斗胆!这安明月若要嫁我侯府,只能当妾,不可当妻!”
桩桩件件的破事扰得皇帝头疼,管是妻还是妾,于他而言都一样。
“尔等自行定夺!”
扔下这句话,皇帝带人拂袖而出,剩下众人伏身恭送,再无人开口。
本就虚弱不堪的安明月此时气急攻心。
她一心做着侯府主母的梦,如今竟沦为失了清白的妾室,可笑可笑!
心气儿没了,人一软便倒了下去。
“明月!”
安国公才不管安晴雪如何,只心疼这庶出的小女儿,赶紧将人扶起。
纵使有万般无奈,他也不敢与在女儿犯下欺君罪时挺身,一直憋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