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拿了钱和扳指,高高兴兴地回了侯府。
妖狐心里暗喜,如此简单地打发了戚鄢,不知嵇王殿下会如何道谢?
……
安晴雪今日也没歇着。
天光将亮便用过早膳。
听稚梅言,找了几间合适的裁缝铺让她亲自选定,她立即打扮一番出门。
出门所用的首饰特地选得贵气了些,免得遭人看清。
“姑娘,就是这里。”稚梅带着她往东街,在一处不起眼的铺面前停下。
门口店招不大,地势也不占优。
但安晴雪只在门口站了这片刻,便有五组客人进进出出,在裁缝铺子里算生意极好。
“奴婢昨日来店里打探过,这老板手艺好,人也实诚。”
稚梅趴在安晴雪耳边低语:“许多大户家的婚丧嫁娶都在这不起眼的地方定衣裳”
掌柜拿着剪子低头不语。
他只听客人简述两句,便迅速裁出了合适的料子,让其惊呼。
安晴雪也算是明白稚梅为何要选这店,没有华而不实的衣料,有的是留人的本事。
“掌柜的。”
趁着掌柜放下剪子正要拿针线的片刻,安晴雪主动凑上前。
“小姐是要裁布料还是做衣裳?”掌柜看长相年过四十,从始至终没将眼神从手上的活计挪开。
“非也。”
“我要同掌柜您,一齐做生意。”安晴雪开门见山,言语笃定。
听闻此话。
掌柜总算抬头,上下打量这个芳华之年的小姐。
她看着哪里像个生意人,一双手光洁白嫩,更不像个手艺人。
“您请回吧。”掌柜只当安晴雪玩笑,“我这小店容不下您这大佛。”
他以为打发了人,低头要拿针线。
谁知安晴雪先一步抢过,桌边随手捡起块碎布,默默地坐下开始刺绣。
指尖轻舞,银针穿梭。
色彩斑斓的丝线,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掌柜从不屑一顾到满脸惊诧,只一刻钟的光景。
其功力之深厚,非一日之功,乃千百次针起针落,方能绣成这般举世之作。
“日头有限,我便给您绣到这里。”安晴雪放下绣了一小角的山水图。
“你是什么人?”掌柜接过,不禁问道。
“我只是想与您一同经营这铺子。”
安晴雪围着裁缝铺转了一圈:“若您不信我,这两月我保您能挣一千年银子。
“否则。”
“我赔您两千两!”她竖起两根手指,正色道。
“姑娘!”稚梅连忙叫停。
若真没挣到一千两银子,再赔出去两千两,这日子真的不必过了。
可安晴雪微微摇头,暗示她闭嘴。
“当真?”掌柜拿着丝绢的手略微颤抖。
往常铺子一月的流水顶破了天也不过百两。
这还得是赶上多高门贵户家的小姐一齐来订大单,几年都遇不上一次。
“我言之有效,可立字据。”
说罢。
安晴雪主动拿过纸笔写了对赌协定,一式两份,两人签字画押。
就在她接过掌柜签字返还的协议时,街对面突然吵闹起来。
“是个医馆,这段日子吵闹不堪。”
掌柜乐呵呵收了协议,好心地替安晴雪解释道。
“听说有个大夫医病治死了人,家里人每天上门闹,医馆的掌柜也要赶他走。”
医馆。
这不是正巧撞了安晴雪的喜好,她与裁缝掌柜告辞,带着稚梅去了街对面。
好事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让让!”
稚梅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条路来,将安晴雪送到店门口。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站在台阶底,上头颐指气使的多半就是医馆的掌柜。
下面的,唉声叹气;上面的,咄咄逼人。
“都说明了!”
医馆掌柜叉着腰:“你若是医术不精便乖乖地走人!之后,将赔的银子送到死者家里!”
“任你去别处讨生活,日后跟我医馆无关。”
“老夫无错,为何要走?”
老者的背有些佝偻,但精气神十足,毫不逊色对面人。
医馆掌柜腾地红了脸,手一挥对小厮道:“赶他走!”
小厮气势汹汹上来便将老者推了个踉跄。
他晃晃悠悠就要往下倒,就近的安晴雪眼疾手快将人扶稳:“您没事吧?”
“无,无事……”
老者见是个年轻姑娘,回过神站稳身子,与她拉开距离 。
“老夫,段无疾。”鞠躬行礼,“多谢姑娘伸手搭救。”
确认段老无伤,安晴雪将人交给稚梅。
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起来了,指着医馆掌柜质问道。
“你为何青天白日要动手伤人?”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
医馆掌柜不屑一顾:“是他医死了人!出了事还怎么在我医馆里待。”
“若是都因为害怕他而不来我这医馆。”
“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这么多人我怎么养!”掌柜越说越气,脸涨的通红。
“老夫没有!”
段无疾走上前,对着众人说明事实。
五日前。
有名病妇来到医馆,经过号脉诊治后发觉早已病入膏肓,段无疾对她讲明情况已回天乏术。
但妇人偏要开方子,说什么都不听。
段无疾想着开些镇定安神的药材给她,让妇人最后的日子好过些,便写了药方。
谁知,这人回家第二日便断了气。
家里人非说是药吃出了毛病,打定了主意让医馆赔钱,开口就是一百两。
“药方容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