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一地喂。
这药里是放了三斤黄连了吗?怎么苦成这个样子?
三勺下去,尉迟九仪苦得呲牙咧嘴,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这么慢吞吞地喝药,简直就是受罪,就算是意中人这么喂他,他也受不了。
果然前人说得对,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确实是没有这个福气。
“王娘子从碧我自己来。”
意中人再温柔,他也撑不住了。
尉迟九仪抢过药碗想要自己喝,但手却没有力气,差点把碗落到了床上。
“小心。”
王从碧险险接住碗,滚烫的药汤落了几滴在她手上,瞬间红肿了起来。
“我不是有意的。”
尉迟九仪看着王从碧的手,心中有些愧疚,“我的错。”
“知道错了就好。”
王从碧用帕子擦掉手上的药液,笑着说道:“我知道这药苦,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暂且忍一下,待会儿我让春花给你做甜汤喝。”
勺子又送到了自己嘴边,尉迟九仪听话地喝了几口。
看着王从碧的笑脸,他觉得这药似乎也没有那么苦了。
一碗药喝完,王从碧正想起身,却发现尉迟九仪还扯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手。
“你扯着我的袖子做什么?”
王从碧想拿开尉迟九仪的手,可尉迟九仪却死活不肯松开。
“我不想你走。”
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尉迟九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迷糊,把心中所想的话全说了出来,“我想让你陪着我。”
这
王从碧看了一眼端着药碗退下的秋月,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还在伪装柱子的水龙。
行吧,陪着就陪着吧。
“看在你这会儿发热的份上,我就陪一下,你”
王从碧的话音未落,尉迟九仪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还轻轻打起了鼾。
太医院的院使医术果然高超,这么就把这头驴给放到了。
王从碧楞过之后,捂着嘴笑了起来。
尉迟九仪被笑声吵醒,双眼闭得更紧,鼾声越发大声。
王从碧见状更是乐不可支,笑声也越发大了起来,气得想要再次入睡的尉迟九仪转身瞪了她一眼。
没见过这样对待病人的,居然在一边大笑,太过分了。
尉迟九仪眼睛因为发热的缘故,看起来水汪汪的,他瞪着眼没有一点威仪,反而看起来娇羞无比,让王从碧笑得更厉害了。
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样,绚烂而夺目。
尉迟九仪本来想放点狠话,但看到这笑容,他呼吸滞了一瞬,然后灰溜溜地翻了个身,侧着身体睡。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就听不到,他忍!
尉迟九仪给自己催眠,想要睡过去,可刚念了几遍,自己的鼻子就被捏住了。
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
尉迟九仪嘴角一僵,怒从鼻尖起,恶向胆边生,翻身而起,想要反抗王从碧。
可他身体无力,才翻身就被王从碧给制住,按在了床上。
“放开我。”
尉迟九仪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拼命挣扎,可乏力的身体怎么都无法脱离王从碧的魔爪,反倒是让自己出了一身热汗,把衣服都弄湿了。
“舒服一点没有?”
王从碧摸了摸尉迟九仪汗湿的额头,声音柔和而温暖,“热退了,应该是舒服了些吧?”
“啊?”
尉迟九仪眼神迷茫,等水龙帮着他换了中衣,又把他塞回被子后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了,我们擦一下。”
王从碧拿着一张拧干的帕子过来,先是给仍旧迷茫的尉迟九仪擦了一下脸,然后笑着抬了抬下巴,说道:“伸手。”
尉迟九仪傻乎乎地把手伸到了王从碧面前。
“好了,擦完了。”
王从碧把尉迟九仪两只手擦干净,然后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乖,把手放在被子里,老实睡觉吧。”
尉迟九仪乖乖收回了自己的手,老实地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他终于回过神来,脸和脖子都红了个遍,惹得王从碧又笑出声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装柱子的水龙和过来侍候的秋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秋月也开始假装柱子了。
第二日,尉迟九仪身体大为好转,王从碧也放下心出了门,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在她走后没多久,曹炽炎就带着一堆礼物,借着看望病人的名头上门了。
“你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曹炽炎摇着扇子,一边欣赏着墙上的挂画,一边问道:“你这一出手,只怕你们父子之间再也无法修复了。”
“我和他早已没有什么父子之情,若不是他纵容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尉迟九仪半躺在床上,端着药碗,冷笑道:“那小子对我穷追猛打,就是指着要我的命来着,我有退路吗?”
“不出手我只能死,出了手我好歹还能争得一条命。”
一口喝完苦药,尉迟九仪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块蜜糖。
“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吃个药还怕苦啊。”
曹炽炎不忍直视,“要不要脸啊?一把年纪了还让王娘子给你准备蜜糖。”
“怎么,你嫉妒啊?”
尉迟九仪洋洋得意,引得曹炽炎开始唾骂他不要脸。
两人一言一语吵得有来有回,让想来禀报事情的水龙有些犹豫。
太医院的院使让大人要好好养病,不要大喜大怒,他这会儿要是进去禀报的话,大人会不会发火啊?
可不说的话,大人可能也会发火。
水龙想了想,反正都要发火,那早说晚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再说曹大人也在这里,应该能够劝说住大人的。
“大人,是这么一回事情。”
水龙进了屋子,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