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疮膏在军中卖得很好,过了几天,陈扬找到江颂宜催要第三批货,同时把卖第二批货得来的一百零四两银子交给她。
江颂宜收好银子,让陈扬第二天过来取货。
当天奶茶摊子打烊后,江颂宜绕道去了一趟瓷器行,花五两银子买了两个精美的青花缠枝牡丹花瓶。
路过书坊,挑挑拣拣又花十五两银子买了一幅《春耕图》。
她谨慎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背篓,盖上布带回家。
江家,江颂宜关上房门打开铜镜,盛徐行却没在铜镜后。
铜镜那边悬挂着一个小巧的铃铛,江颂宜心下好奇,抽出画轴伸过铜镜,轻轻碰了一下铃铛。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刻,盛徐行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
很快,盛徐行甩着湿漉漉的手过来了,他往铜镜前一坐,解释道:“刚才在煮面。”
然后顺手取下铃铛:“以后我要是不在铜镜前,你拨一下这个铃铛,我就知道你来了。”
江颂宜感动于他的细心,又觉得这样太过麻烦他。
“盛公子,没关系的,您要是不在,我过会儿再来也一样。”
“那不行,你的时间多宝贵啊,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摆摊,忙一天回来累够呛,你还在长身体,剩下的时间得用来睡觉。”
盛徐行说,“我不一样,我的时间一文不值,浪费了也没关系。”
江颂宜心里微微一动,默默受了他这份好,将花瓶和画递过去。
“盛公子,两百五十瓶冻疮膏全部卖出去了,一共卖了一百七十多两银子。”江颂宜道,“这是我从书坊和瓷器行买来的,您看看您需要吗?”
盛徐行擦干手才接过东西,一打开画轴,他目光立刻被画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了。
这幅画的画功说不上有多好,但内容十分写实。
从挥着锄头劳作的人物到田间拉犁的耕牛,再到河边抽水灌田的水车,以及画中种植的桑叶、果树,和右上角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房子……
盛徐行激动了!!!
这幅反映大晟民生纪实的画作具有重大的考古意义。
“需要,我太需要了!!”盛徐行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卷起来,连带着那两个花瓶一块收进防尘柜。
然后二话不说开始给江颂宜投送早就准备好的冻疮膏。
一箱五十瓶,这回盛徐行一次性送了一百箱过来。
两人一个从铜镜那头递,一个从铜镜这头接,接力搬了将近半小时才投递完毕,冻疮膏堆了大半个房间。
盛徐行搬完冻疮膏,累得腰发酸。
他一边捶腰一边看向铜镜那头的江颂宜,发现同样搬了一百箱东西,这个十七岁的姑娘脸不红气不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揉腰的手顿时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放下去。
“这一批是五千瓶,你慢慢卖,卖完了再跟我说。”
江颂宜点点头:“好。”
这时盛徐行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焦糊味,他猛地想起还没关火的面,惊叫了一声“我的面”,转身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铜镜后。
江颂宜一愣:“盛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十分钟后,盛徐行面无表情地回到铜镜前:“忘了关火,我的面煮糊了。”
他说着,从柜台下翻出一桶泡面,看了江颂宜一眼,又多拿出一桶:“吃不吃?”
对于异世界的吃食,江颂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和好奇:“吃!”
盛徐行烧开水,当着江颂宜的面泡了两桶泡面,往她那桶加了一颗卤蛋和一根火腿肠,然后送过铜镜递给她。
江颂宜接过,泡面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她惊喜道:“好香啊。”
盛徐行被她的反应逗得想笑,给她科普:“这个叫泡面,每个桶里都有面饼,油料包和调料包,用热水冲开焖五分钟就能吃,主打一个方便快捷。”
江颂宜尝了一口,大感惊奇:“这泡面看着简单,但比京城面馆里一碗三十文钱的面还要好吃。”
盛徐行说:“好吃归好吃,它没什么营养,偶尔吃一次还行,天天吃会导致营养不良。”
江颂宜用塑料叉子叉起卤蛋:“有蛋有肉,还不营养吗?”
“跟正常吃饭能提供的营养肯定不能比。”
吃完面,江颂宜收起铜镜,号召全家给冻疮膏去标签。
忙到深夜,备好五百瓶冻疮膏,江颂宜洗漱后回房歇息。
躺进睡袋,身上盖着盛徐行送过来的棉被,江颂宜突然想起盛徐行那句“你还在长身体,剩下的时间得用来睡觉”,嘴角不由得漾出一抹浅笑。
在全家大小事都要自己操劳做主的现在,还会把她当成孩子的只有盛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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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扬来取走三百瓶冻疮膏。
江颂宜本以为取走这三百瓶,他要卖上好几日才会来取第四批货。
但隔了一天一夜,陈扬再次借着巡逻的机会来到奶茶摊子,交钱的同时提出要加大出货量。
江颂宜皱眉:“卖得这么快,你不怕被上头查到?”
陈扬笑容狡黠:“不怕,有人在替我承担风险。”
原来陈扬见冻疮膏在军中卖得好,便主动联系他的上峰,一个姓顾的千户长,用一瓶一两二百文的价格将冻疮膏供货给他。
顾千户胆子大,以二两的价格在军中兜售,销量依然很好。
“有了千户长在上头顶着,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咱们,你尽管把货给我就是。”
江颂宜了然,派了江玉桢回江家,拿货给陈扬。
陈扬一走,江玉窈从摊子旁走过来,她刚才把两人的对话都听去了。
得知一瓶冻疮膏卖到二两银子,落到江家手中只剩下七百文,江玉窈不免心生怨怼。
“这些人真是黑心肝,什么力气都没出,一转手就能挣走这么多钱。”江玉窈恨恨道,“早知如此,咱们一开始就该把价格提高。”
“价格高了,这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