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卧室被冷白的日光照的刺眼,冬季里的天气难得像今天这样温暖,她倦怠的依在桌角,眉眼淡淡的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在她的侧脸,陶然手足无措的看着,猜不透她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一根烟结束,她终于抬眸把视线挪到了陶然脸上。
“陶然,你说,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会不会因为你今天做的事而感到羞耻?”
时间仿佛凝固了,陶然难堪地用力咬着唇角,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她来说,实际上父母的印象在她脑海里是模糊的,可人心都是肉做的,涉及这样的话题,她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见她不回答,陶软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径直走到了衣柜旁随手选了一套还没拆开的新衣服。
“有的时候,衣服很容易脱下,可当你再想穿上就没那么容易了,陶然,你可以一直犯错,但是,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想想,这错你犯下了,你又真的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吗?我不是大善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你,你该怎么收场呢?”
衣服上的包装,“嘶”,的一声被她打开,不
轻不重的放在了床上,陶然忍不住的后退了几步,她的潜意识告诉她现在的陶软很危险。
逆光中,她原本清冷的眉眼更加淡然,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些事已经伤不到她了。
陶然心惊的看着,也不敢伸手去拿。
“不穿?想这样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姐你就这样放过我?”
陶然有些不可置信,她总觉得这样的陶软比那天拉着她下跪磕头的陶软还可怕。
她嗯了一声,“穿好,就回你的房间吧。”
陶然虽然心里不踏实,可陶软已经开口让她走了,她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捧起床上的衣服就逃似的跑了出去。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她困在眼角的那些泪水才终于肯掉下来。
两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她发完了最后一条短信后去开了门。
“好些了吗?”
她抢在汪澈开口前先说了话,她不想听有关那件事的一点点细节。
汪澈嗯了一声,嘴唇有些苍白。“小软”
“哥,我想睡会。”
汪澈眸色复杂的看着她,两人之间隔了一扇门的距离,“那你先睡。”
她浅浅的笑了笑,
算是回答。
门被关上的那秒,汪澈还是像被定住了一样脚下像栓了千斤重,他知道陶软没有误会他,可他和陶然确实衣不遮体的躺在了一块,这种视觉上,心理上的冲击,连他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消化,又何况是陶软。
他有些颓丧的低着头靠在她的门外,额前的刘海慵懒的挡在了眼前。
他知道,她不可能不在乎,就要看她选择的是谁了,可他真的能赢得过陶然在她心里的位置吗?
待在房间里的她,打开了手机上的监控,这是汪澈帮她设置好的,他说,如果她想他了,又不能马上见面,就打开监控看看他。
她犹豫了一下,调到了长廊的视角,心突然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揪了起来。
她看到男人垂着头,日光下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掉落在地板上,随后,男人抬手揉了揉鼻尖。
“很难过吗?”她用着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学着男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鼻尖,却像触动了开关一样,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缓缓朝着门口走去,可摸到门扶手的那一秒,她又停了下来。
转眼天黑。
她开门的时候,汪澈已经不在这了,她一如既
往的去给汪老按摩着穴位。
两小时后,她才走了出来,刚走到长廊的拐角就看到一个身影快速的闪了过去,她知道,那是汪澈。
她犹豫着,还是径直下了楼。
刚刚走到大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没有接,一辆车也刚好停在了门外。
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了车,再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她刚进门,就看到陶然站在门口,“你在等我?”
陶然有些不自然的递上拖鞋,“姐你这么晚没回来,我担心你所以睡不着就在这等你,姐,你饿吗?我去做碗面给你吃?”
她捏了捏手上的文件夹,接过陶然递上前的拖鞋,“好。”
陶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陶软会真的让她去做。
“那姐姐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
她脱下了外套,又是一句嗯,没有太多的情绪。
“回来了?”汪澈坐在椅子上,穿的很多。
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有些发黑的眼圈,“睡不着吗?”汪澈喝了口水,没有否认,知道她也许会放弃他,要他怎么睡呢?
“陶然做了面,吃一点吧?”
她说的很自然,可他听的却忍不住想到陶然说的那句话,可看着她的脸,他还是答应了。
那份文件也在他答应之后终于放在桌上。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话。
十多分钟后,陶然端着一碗面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吸了吸鼻子,十几年的光阴里,她都没有让陶然下过厨房,这碗面,也是陶然唯一会做的。
她拿起筷子,在陶然的注视下,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面还是那个味道,却总是差了一点感觉。
吃了小半碗后,她将面推到了汪澈面前,“哥,尝尝。”
汪澈的眉间拧在了一起,还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筷子吃起了那碗面。
陶然是意外的,她没想到,汪澈也会吃,“不然我再去做一碗吧?”
“不用了,你姐夫饭量不大。”
她淡淡的说着,眸底还是翻涌着某种情绪将桌上的文件推掉了陶然面前。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