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一阵阵桃花香扑来,她坐在庭外的长椅上,身旁是打着吊瓶还在昏迷中的乞丐男人。
夏风阵阵,好不温柔,满林的桃花被风时不时吹落,她伸手去接,放在心头。
这片桃林,她不知道何景琛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可以让桃树更换了季节,还开的这样娇艳欲滴。
她理了理散在肩头的长发,日子过的真快,她的头发竟然又到了腰间。
衣柜里的衣服,还暂停在春季,她换了件深色的长裙,坐在镜前,看着这里愣了好久。
这里,是何景琛第一次跟她正式求婚的地方。
那时候,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活泼的孩子。
那时候的她真的想要他死吗?
女人的眼眸垂得很低,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倘若
他现在还活着,也是恨她的吧?
杀父之仇,没那么容易忘的不是吗?
她是感觉在哭的,麻木的摸了摸眼眶后,却连眼泪留下的痕迹也没有。
她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床边,这里,也曾有一家三口
她不敢独自躺上去,只缓缓靠坐在床沿,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的心不停的往下坠着,她不知道,能让她慰籍的到底还有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敏感的
察觉到身上似多了一条毛毯。
她条件反射的睁开双眼,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
可当看清楚男人的脸,那戒备的目光又变的带了些雾气,许是她还没睡醒吧?否则,怎会明知不是他,心却还是咯噔了一下,“你干什么?”
男人站起身,“大小姐,能给口水喝吗?”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似被从梦境中强扯了出身,一切,终究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她站起身拿掉披在身上的毛毯,眼神又恢复的如平时那样冷漠。
“冰箱有,自己去取。”
男人站在原地,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她的难过,他看的出来,他攥了攥双手,眼底多了一层阴霾,有意问,“大小姐,你刚刚是想那个人了?”
她的背影僵了僵,“不该问的不要问。”
“呵,大小姐啊,你真可怜。”
她僵硬的转过身,眸色阴冷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听说,那时候你和那个姓何的有了孩子,明明是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是你亲手毁了一切,又在怀念什么呢?”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嘴角突然嵌着笑意,一步步走向男人。
男人低下头看她,没有躲闪,“怎么,大小姐连一个病号也想打吗?那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大小姐”
喉间一阵窒息感,下一秒他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陶软骑在他身上,猩红着双眼正漠然的看着他,“不要以为,你和他有几分相似,就可以揣测我的心。”
言罢,她嘴角勾着邪气的笑,白皙的手指冰凉的抚上了他的伤口。
只一下,男人的额头上已出了一层细汗。
她的笑容越发癫狂,突地伸手撕开了他胸前绑好的纱布,那纱布连着血肉被她扯下,男人额头上的青筋猛地清晰。
“我的人性,早就死了,不要惹怒我,既然知道这么多我的事,那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医学生,想让你生不如死,轻而易举!”
男人的脸色已经疼的惨白,他轻轻连拍着她的手,含糊不清道,“我知道错了大小姐放开疼”
她呵呵的笑着,而后更用力的掐着他,“我连他都舍得毁掉,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疼吗?这才刚刚开始,既然你这么喜欢帮着何景琛说话,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缺了一颗肾!”
她俯身靠在他的耳边,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攀上了他的腰间,而后,一阵阵扒皮刺骨的疼,疼到他的心脏也猛烈的跳动着。
“你说,我的指甲再陷的深一点,今天,会不会就是你生命
的终点?”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此刻正在伤害的只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何景琛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眼角有些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陶软不应该是这样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
嘀嗒
嘀嗒
一阵剧痛中,他睁开双眼,视线里,他看到一个裙边沾染着鲜血的女人正颓然的坐在台阶上,她的背影,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孤独两个字。
他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最后陶软究竟有没有真的查看他的肾还在不在,他只知道他在怨恨的同时更多的情绪是心疼。
他心疼她变成了这样。
可却是他亲手一步步将她逼成这样的。
“既然醒了,你就走吧。”
她的声线很弱,听起来像碎掉了一样。
何景琛眉间拧起,扶着冰凉的椅子艰难的坐起了身,身上的伤口已经包了新的纱布。
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要赶他走。
“大小姐,我能问问理由么?”
她没有转身,只轻轻道,“你有肾。”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腰间,她真的能够狠下心查看有没有吗?
果然
,那里有个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他不担心陶软发现,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发现,早在决定接近她的时候,他已经做了肾脏转移手术。
他惊讶的是,陶软竟然真的这样狠心。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道,“一会儿小七会来接你,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一百八十万,对于本是一个乞丐的人来说,她相信是足够的。
纵使是以前的她,对于钱也只是模糊的没有概念,她不喜欢奢侈品,也满足于现状,以前,她拼命靠自己赚钱的理由也只是为了陶然的病
她恍惚间,他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的表情,他也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