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汉大喝一声,跳了起来,抡起手中剩下的半截旗杆,狠狠地向屋顶打了下去。
却在要碰到屋顶的时候,屋脊上闪过一条淡青色的光芒,那旗杆的前头却被削了去,光头大汉手里剩下的旗杆没打着房子,使出的力气全部落空,让他的身子狠狠地栽在了地上。
跟着又有几丝光芒划过,被削去的那截旗杆又分裂成了七八段,一片片落了下来,一下一下接连砸在地上趴着的光头大汉身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滑稽的场面却让马芳铃觉得开心极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叶开由衷的赞叹:“好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红衣人却很不开心,她用力跺了跺脚,恨恨道:“你来了,为什么还不下来。”
马芳铃看着他跺脚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屋顶后面有一个人淡淡说道:“这上面凉快。”清淡声音和刚才淡青色的光芒相得益彰。
红衣人气得跳起来,大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
这人说道:“那你为什么总是要跟别人作对?”
红衣人问:“我跟谁作对了?”
这人说道:“你明知道旗杆不是这位马姑娘打断的,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红衣人大声道:“我高兴!”
叶开也笑出声来,他对这样的蛮不讲理总是觉得很好笑。
红衣人接着说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受气的时候,你为什么从来不帮我?”
这人问道:“你是谁?”
红衣人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奇怪的看看红衣人又看看屋顶,听着这奇怪的对话,都在心里问,这红衣人不是路小佳吗?
这人说道:“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怎么会受别人的气。”
红衣人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说道:“谁说我是路小佳?”
这人说道:“你不是路小佳,谁是路小佳?”
红衣人指着屋顶:“你!”
这人说道:“既然我是路小佳,你为什么要冒充我?”
红衣人又剁了下脚,叫了起来:“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来找你。”
众人的表情由奇怪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任谁看到一个男人突然当众向男人表白,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比较恰当。
红衣人看着大家睁大眼睛看着他,咬了咬唇,突然一把扯下了头巾,又撕下来脸上的一块皮,大声说道:“你们的眼睛全瞎了吗,难道看不出我是个女人!”
红衣人竟然是个女人,马芳铃不认识这个女人,其他人显然也不认识,但是有一个人认识。
丁灵甲看着她,很是惊讶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三妹?”
红衣女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叶开和路小佳身上,这才发现丁灵甲,脱口而出:“二哥!”
丁灵甲脸色变了,大声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女子露出尴尬的表情,一边“我……我……”一边后退了两步,突然一跃上了屋顶,那屋顶已经空无一人,她大喊着追了出去:“姓路的,我看你能躲到那里去。”红影一闪,也消失在屋檐,
这发展完全出乎众人意料,却见那在地上装死的光头大汉也一跃而起,跳上马背,逃难一样的跑了。
探究的目光都转向了丁灵甲,这貌似是最后一个有关系的人了。
丁灵甲的脸色很难看,黑得像锅底,他沉声发出一个字:“追!”领着丁家人追着红衣人而去。
等到丁灵甲也消失在视线里,各大门派弟子还是没明白一出请凶杀人的戏码怎么突然变成了苦情的女子追情郎,还夹杂了一个哥哥棒打鸳鸯。
马芳铃笑着问叶开:“好戏也不一定非要压轴对不对?”
叶开苦笑。
陈大倌莫名其妙,他们出钱请来了一个路小佳,但是却来了两个路小佳,还没分清楚哪个是真的路小佳,两个路小佳就都不见了。但是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的钱难道打了水漂?
他环顾四周,最后发现好像只有叶开是有点靠谱的。
“叶公子,这……”
叶开却径自从他面前走过,推开了无名居的门:“戏看够了,也该吃饭了。”
陈大倌死命瞪着叶开,感觉到不可思议:“你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叶开微笑:“为什么没有,吃饭是人生一等大事,死人才不吃饭。”
却听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的无名居里,有人接了他的话:“但只要有花生,不吃饭也没关系的。”
这个声音,是刚才屋顶上的声音。
只见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了最中间的桌子上,面前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堆花生。他身着白衣,梳着简单的发髻,微微晃动的发尾让马芳铃想起来那光滑、恣意摆动的马尾,不由得想摸上一摸。
他用手指拿起一颗花生,轻轻用力,花生壳就沿着线条裂成了两半,他再用两根手指一搓,红色外皮就脱落,露出白净的花生仁,手一抖,把花生抛起,再略微仰头,用嘴接住,抛的很高,也接的很准。
叶开忽然问道:“你从未落空过?”
这人回答:“从未。”
叶开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手很稳,嘴也很稳。”
叶开点头表示认同:“所以他们才会找你杀人。”
杀人的确不但要手稳,嘴更要稳。
这人叹气:“可惜他们不是要我来杀你的。”
叶开笑道:“你杀了那个人后,再来杀我好不好?”
这人说道:“非常好!”
然后两个人忽然同时大笑。
叶开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身手拿起了一颗花生。
这个人的笑容停顿了。
马芳铃已经走到了另一边,可以看清楚他的脸。
他的年纪看起来和叶开差不多大,但是和叶开随时都带着懒散的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