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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自何中来(2 / 2)

的穷小子罢了,无礼得令人生厌。”

兰蕙拧眉,接着道:“倒还算个伶牙俐齿的。”

温清笑着听下两人的回答,静默片刻,脸色突然肃起:“云敛,不可测。”

她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雕花扶手,慢悠悠解释道:“第一,云敛与锦袍人纠缠多时,当时我看得清楚,他表面处于劣势,脱身后竟比锦袍人还要衣衫齐整。”

“第二,凌霄阁的好酒度数不浅,而那云敛连喝数杯不倒。要知道,寻常百姓家喝得起的大都是劣酒,味如浓了点的清水一般。”

“第三,他不动声色间就发觉了我匿在长衣之内的香囊,答出了我的出处。”

话音落下,其余两人愕然在地,半晌才悠悠回神。兰蕙默默将袖中手攥紧,眼神微冷:“依小姐看,云敛不是个省油的。”

对也不对。

虽然三点表面上颇有道理,但是细细究起来,又可以轻易推翻。衣衫更为齐整,可以是粗布浆洗过多导致发硬,因而难有褶皱。杯酒不倒,可以是天生就有的资质。发觉香囊,可能是她自己无意间漏了出来,而他恰好也无意间看见。

温清拧眉思索,抿唇不语。

况且,如果说他心思灵巧,偏生他又在为人处世上拙劣得很,不讲虚礼,上了桌便大大方方地吃喝,对他人言语罔若未闻。

“哎,小姐你说你偏要管那个什么云敛做甚呢?”衡芷咋咋呼呼道,脸上满是不平。

不过是为了多个抛头露面的机会,温清听到自己是这么回答的。她最看不惯欺贫怕硬这档子事,温清心里是这么想的。

“初到黎州,万事还是得细细琢磨,不可轻易论断。”温清淡淡道,不再多说。

近日她的状态算不上好,频频梦到幼年旧事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而黎州此行,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须事事仔细,万不能疏漏。

车辇行得不快,帘外依稀可见黎州灯火不休的夜景。温清倚着窗,歪头朝外,眼睫低垂着,却无意掠过的热闹种种。

先前,她对云敛其实说了谎。黎州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故地重游。自小便生在黎州城的一条巷子里,这也是她的幼时记忆。

她心不在焉地瞧了会,将帘子散下来,身子往里缩了缩,轻叹一声:“太冷了,还是放下来罢。”

车辇停在赵府门前时,时辰已是亥时。温清径直往自己的西宅去了,途中她对俩丫鬟耳语几句,衡芷衡芷改了道,脚步拐向了中堂的方向。

不多久,兰蕙衡芷气喘吁吁地回到西宅,兰蕙步子刚跨进门槛,便是一声:“小姐!家主回来了,这会正在中堂。”

意料之中。温清正好换好了常服,在铜镜前检查是否有不妥之处:“那便去见一见。”

“要奴婢去与家主那边说一声吗?”兰蕙问道。

“不必,哪有女儿通知父亲的。”温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柔柔一笑,旁人眼里像是在美人自赏,可事实上,她在练习,练习如何笑得贴近人心。

亏得没提前通知赵家主,还未进到中堂里面,就听到娇笑阵阵,混杂着男人粗犷无比的笑声。

温清咳嗽都懒得咳,直接推门而入——

目光相对,中堂内的两个穿红着绿的女人,以及她们中间的男人,噤了声。

鸦雀无声过后,男人回过神,拍一拍衣袖,端正了领子,对两边女人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泪,女人们只得哭哭啼啼地往外跑。擦过温清身边的时候,她假装没看见,径直选了个椅子坐下。

赵家主端起微笑,开口就要喊她:“小姐——”

“慎言,”温清将食指竖在唇边,低声道,转而又提高了音量,“父亲喊我清儿便行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赵家主自觉失言,忙环顾了一圈,动作稍显刻意。

“瞧父亲这迟钝脑袋。”赵家主抚了抚胡须,言语间满是慈祥,笑得脸颊上肉都堆起来。

这老匹夫,表面上恭恭顺顺,背地里不知在想什么。车辇马夫是他的人,想必早已暗地将她的所有行踪尽告诉了他,这匹夫肯定料到她会前来,却还在中堂与妇人旁若无人地调笑。此外,她上午到达黎州赵府时,老匹夫已繁忙为由,人影都不见一个,更别说接风洗尘。

总结起来,赵德全,也就是这赵家家主,暗地里瞧不起她。

瞧不起她事小,可她明面上是天子派下的女官,如今天子式微,丞相当权,这天子的名头,在一方豪富面前竟也不管用了。

心思千转百转,温清面上依旧淡笑:“今日女儿去了凌霄阁,深感这黎州的繁华,竟不逊于京都。”

赵德全抚着胡须,欣慰道:“清儿喜欢便好。只是走这一趟,千万不要疏于玩乐,从京城而来,不要忘了正事。”

“不劳父亲操心,女儿素来是最知道规矩的。”

至此,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温清前来只是为了探探赵德全的为人,目的到了,她便转身,将袖子与衣摆一扬,径直踏入了夜色。

至于规矩。

是,论这世间,谁能比她更懂规矩。她自被扶上端坐云端,便知不可坠落尘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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