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声讨厌郁陶的沉默,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是在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
海上的事情,是他理亏!
言寄声嘴上不可能会承认,但他今天人都亲自过来,便已经是最好的妥协不是?
可是,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却还在给他摆臭脸。
言寄声渐渐有了些情绪,他这个人毛病很多,最大的毛病是,只要他一起气来,情绪上头,就会做一些不受控制的事
‘吱’的一声,他猛地一甩方向盘,突然就将车子停在了高架上。
等反应过来时,郁陶整个人都惊了:“你干什么?这是高架桥上,不能随便停车的,就算是晚上,你想让交警过来查你吗?”
“哪个交警敢查我?”
“……”
郁陶无语,瞪着眼睛看他。
言寄声反而一脸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谁都不慌的模样:“呵……终于肯看着我的眼睛好好说话了?”
他这句话来的莫名,让郁陶有点摸不着头脑。
总不至于要她以为,这男人折腾了这么半天,就是要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跟他好好说话吧?
郁陶还真没那么自恋。
她很冷淡地说:“有什么事情咱们等会儿再说,你别在这上面耍脾气。
我知道交警不敢查你,可你这样也妨碍交通,有点公德心行吗?”
言寄声不说话,只半架起双臂抱在胸前。
一副老子就是没有公德心又如何的大爷嘴脸,郁陶忍不住磨了磨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言寄声就是不回答,只冷冷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更不肯开车。
郁陶被他那从上到下,恨不得从里到外看穿她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脑子里思绪万千,但就是理不清他这样到底是几个意思?
实在拿他没有办法,郁陶试探着望向他的眼睛,语气放软了,哀求道:“别闹了,赶紧把车开下去吧!求求了好不好?”
郁陶的表情不算软柔,但语气里确实带有几分示弱的成份。
更重要的是,她盯着他看的眼神里,汪着两潭碧粼粼的水,声音也是,虽然只是放柔了不算明显的几个度,但就是听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她像是在跟他撒娇,用一种女人对男人的方式。
言寄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只是听她这么说了一句,便感觉好像半边头皮都酥了。
从未经历过的带电的刺激,陌生到言寄声有些无措。
他还是没有出声,不过半抱在
胸口的双臂却慢慢地按到了方向盘上,重新发动车子的那一刻,他冷哼道:“早这么懂事,也吃不了那么多亏。”
“……”
郁陶安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又紧握成拳。
是啊!
在他心里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懂事,所以吃亏也是应该的……
这几天,郁陶都觉得自己挺坚强的,还以为那些矫情的毛病全都好了,不曾想,才刚一回到北城,一见到言寄声本人,一切又打回了。
她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感到愤懑,不想说话,只扭头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殊不知自己那张素淡如水却欲哭无泪的脸,正好倒映在车窗的玻璃上。
言寄声一偏头,不用刻意,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他本还因她又不理人而感到生气,可就是这么看了一眼,那些卡在喉咙口的各种恶言恶语突然就全部说不出来了。
言寄声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男人。
他也不屑于做什么好男人,但这几天陆续有人在他耳边絮叨,一会儿是岑翼飞,一会儿是凌锐,一会儿是谢戈……
就连讨厌郁陶的母亲,都难得地找来医院问他,海上的事情到底怎么
回事?
还说他,就算再讨厌郁陶,也不该拿言家的声誉开玩笑。
母亲说:“郁陶她一日还没跟你离婚,就一日都是你太太,你把自己老婆就那么输给了一个明显就不怀好意的男人,不等于是亲手给自己买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我知道,你想护着沐雅,但也得注意分寸,别说沐雅现在还没和你成事,就算是成了,我也不许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明白吗?”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执拗地不肯反省。
反省了,就代表自己以前对郁陶的方式都是错的,他怎么会错?言寄声拒不认错,只梳理了一下他和郁陶结婚后两人间的相处方式,以及他对郁陶做过的所有所有事。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郁陶虽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但好像确实不是故意的。
但他对郁陶做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刻意为之,他就是想拿她泄愤,就是想让她不痛快,就是想让她难受……
可真看到郁陶痛苦到晕倒,他却隐约有些受不了。
这烦燥的心情一直在影响着言寄声最近的判断力,以至于今天他接到郁家管家的电话,说郁陶已经主动乘上飞机回来时,他几乎想都没想,就
同意亲自来接人。
在刚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居然把司机也赶下了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也不是图郁陶一声谢谢,或者是感激涕零。
言寄声就是莫名地想要这么做,想要亲自来接她回家,想要,单独对她说些话。
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憔悴无比的郁陶,可真正见到人之后,才发现她削瘦的小脸上竟久违地出现了红润。
于是那些迫不急待想说的话,一下子又化为了怨念。
加上海上漂流的两天,还有这几天养病,言寄声瘦了有10斤,可这个该死的女人,离开自己之后却面色红润,这仿佛是在间接地证明,他在虐待这个女人。
于是,言寄声又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的时候就容易说话伤人而不自知。
言寄声也一直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只是从来没打算要改,可就在刚才,他无意中看到车窗上她印出的那一张小脸时,他心里冒出来的各种感觉,渐渐都变成了:他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