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郁陶扯了扯唇，似乎是想笑，但却没能成功……
没有犹豫，郁陶拿起笔便晚从容不迫地在协议上签了字，她动作太快了，言夫人拦都拦不及：“诶你先别这么快就签字啊！你好好看过条款了吗？不是让你觉得不合理的条件现在就提？我可以……”
“不用了！”
郁陶感激地看了一眼言夫人，说：“这样正合我意……”
不过，说完这话，她突然又顿了顿：“啊……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可能需要夫人帮加上一条附加条件，希望离婚后言寄声不要再干涉我的工作问题，我想继续留在济仁做医生。”
言夫人：“就这……？”
“对，就这。”
言夫人：“……”
她其实准备了一大堆话，甚至做好了，如果郁陶拒不签字，她就拿出各种条件来威胁她。
但就是没想到，能这么顺利。
不得不说，郁陶这个反应，反而让言夫人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她说：“其实……”
可郁陶不打算再听，她直接看向言夫人：“您出去的时候，能顺手我带上病房的门吗？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言夫人：“……”
身为言家
的正牌女主人，言夫人向来都是被奉为上宾的那一个，这还是第1次被人扫地出门。
当然，这种情况说扫地出门有些严重，可对严夫人来说，她就是明明白白被郁陶赶出了病房。
“夫人……”
苏妈妈叫了她一声，言夫人幽幽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您还好吗？”
没想到苏妈妈是想问这个，言夫人张了张嘴，又合上，又张了张嘴，还是合上……
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现在她心里就跟堵了块棉花似的，不是沉重，就感觉憋闷得难受，像是涨成一团，也不是生气，就是郁闷。
之前，她没少对郁桃横挑鼻子竖挑眼，总想着一有机会就要劝儿子赶紧跟她离。
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媳妇，必须立刻划清界限。
可如今真要一刀两断，彻底划清了，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言家在北城也是响当当的大家族，言家有钱，但绝不仗势欺人。
虽说到了言寄声这一辈儿，行事风格过于霸道凌厉，但言家的人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也绝不做亏心事儿。
可是今天，言夫人觉得自己很亏心！
“你怎么看？”
苏妈妈犹豫着
看了一眼言夫人，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虽然可能不是地人想听的，但我觉得少奶奶……我是说郁小姐，她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好姑娘……”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让言夫人不由更用力地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那份离婚协议，现在简直重若千斤。
言夫人艰难开口：“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唇舌，我连怎么威胁她的话都想好了，结果人家直接就签了。我想，她应该是聪明地什么都猜到了，索性就不给我发挥的机会。”
“你别看她签字的时候表面上挺镇定，可我离她近，能看到他手指尖在发抖，签字的笔画都没平时那么流畅。苏妈妈啊！我这辈子还真没觉得自己对不起过谁，可是今天，我居然有点怀疑这么做，是不是太对不起郁陶了？”
“您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少爷好。”
“是啊，我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就管不得别人女儿的死活了，哪怕，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冤枉的要死……”
言夫人无不感慨道：“还有这个离婚协议，要不是我想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来不及现在改的话，也不会把寄声弄的这一份直接拿出来用，可你看看这里面
的条条款款？”
“我还以为郁陶怎么着，也得为这个跟我吵上一架，或者再放点狠话，要更多的好处的，结果她什么也不要，我心里反而各种不舒服，就好像，我才是真正的恶人似的。”
苏妈妈看得通透。
但她毕竟是言夫人的人，自然是向着言家，所以她哪怕心里也替郁陶觉得委屈，但嘴上还是不紧不慢地安抚着言夫人：“那是因为夫人您心善，就算对少奶……郁小姐有看法，那也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不是你有意针对她……”
“她也没做错什么事儿。”
这一点，大约就是言夫人最难以释怀的了：“郁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到现在都查不到出处，也是冤的她要死。可就算她再冤枉，我们言家也接纳不了这样一身污点的儿媳妇啊！”
“原本你看，事情都快过去了，可还没等我把一张老脸从地上捡起来，她们几个又在海上闹了这么一出，就算我知道是沐雅在整她，是寄声在坑她，我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话到这里，言夫人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可当断不断，必受其难！
为了言家和儿子，她也不得不狠下这个心了。
好一会儿，言夫人又叹：“离婚的事儿，就让郁陶恨我吧！”
苏妈妈道：“夫人也是为了郁小姐好，她跟少爷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现在早早地抽身离去，也不见得是坏事。毕竟，少爷对她，也着实是有些无情。一辈子那么长，两个不相爱的人勉强绑在一起，都不会幸福。”
言夫人心里确实愧疚，不过听苏妈妈这一劝，她又好了一些。
人总是这样，会习惯性地同情弱者。
“算了，就算这份协议里给她的补偿太少，但也没说我儿子不给她的，我这个婆婆不能给她吧？你回家后让管家也帮我好好算算，能给她多少，房产也好，其它的也好，总之，咱不亏着她，我以自己的名义单独给。”
苏妈妈说：“其实，不给也没人会说您的。”
“我怕别人说我么？我只是想让自己睡个安心觉。”
“就怕郁小姐她不肯要啊！”
苏妈妈说完还补充道：“这大半年来，我一直在帮您观察她，别的我可能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