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声安静地站在浴室门口,默默抽着烟。
他烟瘾不大,偶尔心烦时,才会抽上几口,但是今天……
郁陶进去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推门进去看看,不过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动静,便又忍住了。
他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怕自己闯入后,郁陶会难堪。
只是,刚刚学会了换位思考的他,感觉郁陶现在应该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他这么闯进去后,帮不到人不说,可能会让她更难受。
言寄声不体贴,甚至待人很无情。
就只是最近,他在面对郁陶的时候,常常细心到连自己都感到震惊……
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
虽说这几年医患关系的问题,常常会成为社会新闻,但,没亲身经历过的,永远想象不出那样的憋屈。
言寄声原本是很不喜欢郁陶在济仁医院上班,因为那里有自己最讨厌的路悠远,可如今,眼看着她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他心里又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郁陶就算要离开,也应该名正言顺的。
或是出于她的本意,或是出于言寄声的授意,而不是
用这样狼狈的方式,被牺牲般扫地出门。
不值!
言寄声竟在替她觉得寒心。
男人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又那么等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推门而入。
和他想象中不同,郁陶居然没有锁门。
言寄声走进去,一眼就瞧见浴袍穿得整整齐齐,却坐在浴缸里发呆的女人。
心中暗骂一声,人已飞快的冲过去,把人捞了出来:“发什么疯呢?水都泡冷了,不怕生病吗?”
郁陶仿佛刚从某种混沌的意识里抽离开来,一抬眼就看到他,还有些愕然:“你怎么进来了?”
“怕你死在这里面,到时候警察说我谋杀亲妻。”
郁陶愣了愣,谋杀亲妻四个字对她冲击有点大,她需要点时间来慢慢消化。
“放心吧!死不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正全身湿漉漉地靠在他怀里。
很快,有种类似于尴尬的情绪在两人间弥散开来,郁陶强作镇定,抬头对他说:“要不你先放开我,我身上都湿的,连带着你也湿……”
她话还没说完,就在言寄声恶狠狠瞪视下,乖乖改了口:“我保证不再犯迷糊,就只是换个衣服就出去,行吗?”
“我
看着你,换好跟我一起出去,”
郁陶:“……”
她想说,大可不必!
还想说,你在这我还怎么换呀?
可想到自己刚才犯过的蠢,言寄声这样难道是不放心自己吗?
但这种时候她也没有精力去多想,只为难的道:“你……还是出去吧,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在你面前换衣服,就……挺尴尬的……”
“又不是没看过?难道还要我背过身子去假装避嫌?”
郁陶一噎,最后想了想一本正轻地说:“如果你实在不肯出去,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没想到她还真敢应这句话,言寄声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
但最后,也许是因为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心软。
明明表情还和臭到不行,言寄声还是在恶狠狠地瞪了郁陶之后,真的乖乖转过了身。
郁陶换衣服的动作很快。
因为快,所以动静很大,以至于言寄声明明背着身子,也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有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
心里有股热量,在到处冲撞。
最后,一起汇到……
“好了没有?”
他不耐烦的问,但问
完就发现郁陶已经小心翼翼走到他身侧:“好了,你也赶紧换身衣服吧!或者干脆洗个澡再出来?”
言寄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没说话,
郁陶有些悻悻,抿了抿嘴,转身打算出去……
“等等!”
一只大手从身后伸来扯住了她,然后,对她提了一个十分不合适的要求:“帮我搓个背吧!”
郁陶一下子瞪大了眼:“……?”
紧跟着,她从耳根开始,一张脸慢慢地冒起热气,变成了粉红色。
言寄声看着她脸上明显的变化,不知为何,有些小小的得意,他得寸进尺道:“今天在医院,我也算是帮了你吧?怎么,现在让给我搓个背都不行啊?”
“……”
他一提医院,郁陶果然不出声了。
但也没有再坚持出去,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着他脱衣,等着他下水,等着……给—他—搓—背!
言寄声真没那么畜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对郁陶做什么。
他提出这个,也不是撩她,只是感觉郁陶就算表现得再平静,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呆着。
刚才她整整齐齐的穿着浴袍,呆愣愣,傻乎乎地坐在浴缸里泡冷水的样子,在言寄声眼
前始终挥之不去。
言寄声不擅长安慰人,就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强行留在她身边,至少亲眼看着,出不了事……
而反观郁陶,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完全不知道言寄声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是为了什么,所以连带着之前的悲伤,都好像被这种烦恼给冲淡了。
脑子里只想着他干嘛要留下自己?
还有,他刚才是故意在向自己展示他的八块腹肌吗?
过载的情绪充盈着郁陶,这确实让她顾不上再去想那些伤感的一切。
郁陶面色平静,实则紧张地立在那里,她手里紧握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忐忑不安……
待会儿给他搓背的时候,不要失态才好。
又想着,他非得这个时候来撩自己,她真的没有那个心情啊!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