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锐和谢戈是言管家的养子,从小就被训导培养。
成为言寄声的左膀右臂,是他俩从小到大唯一需执行的任务。
他们俩从来不怕死,就算被打成这样,也只恨自己吊以轻心,以为这里是路家,都是自己人,所以不必那般防备。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大意了。
现在,大错已成,若还要因为他俩的安危而让言寄声受制于人,这个简直比杀了他俩还难受。
不肯就范,他们期待地看向言寄声,希望他不要在意他们的死活,不要让他们更加自责。
但言寄声做不到……
他第一次有种被人真正拿住了命门的感觉,他冷泠泠的看着路悠远,深沉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始络没有放下郁陶,在与路悠远对视的那几秒,甚至还更加用力地把她朝怀里扣了扣。
言寄声笑起来,云淡风轻地放下怀里的人:“既然七少如此挽留,那我就却之不恭,再叨扰一阵子。”
路悠远也笑,但却连表面的和谐都不打算再装。
“言总哪里的话,你大忙人一个,又日理万机,我如何敢留你?不过小陶和姑姑,她们可以多住一段日子。”
说罢,他又招了招手。
夜色中一个身
量不高的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正是路老爷子的心腹,根叔。
路悠远一指言寄声,对根叔吩咐道:“根叔,言总就麻烦你了,这一路,请您多派人手,务必把人安安全全的送回北城。”
说是送人,其实就是押着他回北城。
言寄声的脸色终于更冷,这一刻,他也算重新认识了他这位内外不一的亲表弟了。
他想带走郁陶,除了想把人护在自己身侧以外,更多的是防着路悠远这小子趁虚而入。
很显然,这小子确实想趁虚而入,而且还明目张胆地要强扣下他的人,把自己赶走。
言寄声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样退却,但如果现在强行带走郁陶,凌锐和谢戈一定会出事。
有老妈在他们两个性命无忧,但会不会落下什么残疾,谁都无法保证!
谢戈和凌锐虽是言寄声的保镖和下属,但从小情同手足,算是兄弟,他不可能置兄弟的死活于不顾。
紧紧抓着郁陶的手,终于缓缓放开来。
“你先留下,我等段时间过来接你。”说这话的时候,言寄声的表情平静到令人感到害怕,他仿佛只是在随随便便安排了一件小事,又仿佛是在对谁无声地下着战帖。
可这一
盘棋,终归还是路悠远先胜一局!
路悠远拄着拐,眼神却透出些睥睨天下的味道,他向郁陶伸出手:“小陶,过来吧!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他对郁陶说话的语气,与面对言寄声时判若两人。
很温柔,很绅士……
是那个在济仁医院里,令许多小护士芳心暗许的温柔男神的味道,可郁陶看着这样的他,却觉得陌生极了。
他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才是他的本职,可他,却主动伤了人。
“我不……”
郁陶拒绝的话才刚刚开了个头,言寄声却从背后推了她一下:“过去吧!”
言寄声胸膛起伏的厉害,是被狠狠打击了的那种受伤!
理智上,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郁陶,她不会和路悠远联手这么坑自己,但刚才路悠然说完那话后郁陶并没有反驳。而且,她之前也确实说过,这儿不是他的北城,不是他的言家,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言寄声恶声恶气:“你不是和他算计好的吗?又在装模作样地磨蹭着什么?”
郁陶回过头来,看见他眼神黑黢黢的,里面像是望不见底的黑洞,比任何时候都令人惊心动魄,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蠢蠢欲动地从他身
体里面钻出来,无形地在他周身,张牙舞爪……
他虽然没有发火,但声音冷得惊人:“我说我小看了他,其实我更小看了你,桃桃,你为了摆脱我,居然任他对凌锐和谢戈下这样的毒手?”
话落,男人冷冷一勾唇。
在郁陶欲言又止的眼神下愤然转身,就那么昂首阔步地走了。
怔怔地站在他身后,那些深埋在喉头的解释,一时间,郁陶全部都忘了说。
她没有跟路悠远商量好,一切都是他的自作主张。
但无论是不是自己授意,路悠远的所作所为确实全都是因为自己,谢戈和凌锐的伤,她确实脱不开干系。
但真正令她胸中愤懑的是:他,还是不信她!
他甚至问都不问自己一句,就这么给自己判了死刑……
一个不相信自己的男人,她又何必多余跟他解释?
郁陶勾着嘴轻轻笑了一下,只是笑笑着,嘴角又耷拉下去。
她扭头,回视着路悠远。原本斯文的绅士今天摘了眼镜,他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望着言寄声离开的方向,眼神里全是恨……
这,不是她的师兄。
郁陶这么想着,人也跟钉在了原地一样,再没能朝着路悠远的方向,多走一步。
路悠远主动走向她……
斯文的脸上闪过一抹落寞的惨笑:“怎么办?你好像又生气了呀!可是总不能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带走吧?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你也理解一下我啊!”
“就非得伤人吗?”
“看你说的,就凌锐和谢戈的身手,你告诉我除了给他俩打麻醉药,用什么办法能够完全不伤他俩就把人留下呀?”
话到这里,路悠远又淡淡补充:“况且,不这样言寄声不会信的,也就没办法这样轻轻松松留下你了。”
郁陶:“……”
“好了啦,别生气了,我保证他们都是皮外伤,没伤到他们根本,不会要他俩性命的。咱俩都是医生,你要不信的话,自己去检查一下。”
郁陶还真就自己去检查了。
虽然她是脑外科的大夫,但并不是说她精通脑外科,就其他的小伤完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