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然本想说,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晚上?
可话未出口,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郁陶回来了?言寄声为了就下谢戈和凌锐,真的把她送回你身边了?”
路悠远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眼底,古井无波。
宋欣然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了。
“明晚的飞机,我和郁陶离开后,这边就会放你出来,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根叔会送你回北城。”
意料之中的答案,原本宋欣然不应该觉得难过。
可料想之中的,和亲耳听到的感觉果然还是不同,仿佛再憋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大声质问:“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小陶不会发现吗?她那么聪明。”
“现在不知道就好,反正她跟我到了国外,也不会有机会再回来。”
“什么?”
宋欣然吓得眼泪都停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怎么不能呢?我现在什么都会做,也敢做,你不是知道吗?”
“你就不怕她怪你吗?用这种手段得到她?”
路悠远满不在乎地笑:“你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知道吗?我也是在生病之后才发现,无论我用什么手段,结果就是我得到了,对不对?”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所
以我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宋欣然愣了愣,之后泣不成声。
她摇着头,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哽咽不止:“你别这样,你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你现在,变得好可怕!”
她已经不敢再肖想这个男人,因为终于发现他对郁陶的执念有多深:“路悠远,你回头吧!你不该是这样坏的人。”
扯着衣袖的手指被甩开,路悠远冷笑说:“你真的很可笑知道吗?说什么让我回头,可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我,你们以前以为的那个我都是装出来的,我现在只是不装了,这还看不出来吗?”
这一问,宋欣然的眼泪都给他问停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
以前都是……装的?
她心口发涨,双眼发酸,原本止住了的眼泪,这时又轰然而落……
————
又是一夜过去,郁陶仍旧没有收到宋欣然的消息。
不过,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路悠远订好了机票,他们今天晚上就得走……
原本早上的时候费诗倪是要回北城的,机票都买好了,不过路悠远这边说,他们晚上走,就让她干脆也订晚上的机票走,这样还能和郁陶多呆一会儿。
为此,路悠远还很豪气的帮她升了个舱
。
做为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谁舍得平时坐头等舱啊?
所以费诗倪就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傍晚的时候,几人一起去了机场,费诗倪的机票定的是八点的,郁陶送走了她之后,才和路悠远一起重回了贵宾室等待。
这中间,郁陶还接了三姐一个电话。
三姐很生气,她就根本不同意她跟路悠远走,可郁陶说,已经答应过了,就不好反悔。
三姐气得连机都不肯来送,还故意把航班号甩给了言寄声。
于是,临近登机的前十分钟,郁陶在侯机区,意外地看见本不该出现在那儿的言寄声。
虽只有几天没有见面,但两人的眼神却恍如隔世。
特别是言寄声,他目光牢牢地锁在郁陶的身上,恶狼一般,仿佛怎么看都不够。
虽表现得不明显,但郁陶其实有些怕他的,被他这般盯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跟他好好道个别吧!”
郁陶很是意外,路悠远居然主动让他去跟言寄声道别。
其实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早前她叮嘱费诗倪,让她别接花孔雀的电话,但费诗倪也不知道花孔雀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所以对方打来的时
候,她还是当成陌生号码接听了。
于是郁陶也间接地从岑翼飞的嘴里,听说了沐雅的情况。
岑翼飞表示情况不太乐观,最主要是沐雅的精神状态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往严重的说,就是接下来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自杀都有可能,能让她不要这么做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安抚源,不再刺激她。
怎么样才算不刺激呢?
至于安抚源……
郁陶若有所思的看向言寄声,觉得这便是他把自己交给根叔后,就连条消息都没发来的理由了。
他都已经选择了沐雅,还来找她干什么?
言寄声贪婪地盯着郁陶的脸,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肚子上。和郁陶想象中的发狂暴怒不同,这一刻,他平静得几乎不像是他本人:“我来送送你。”
不是纠缠,不是解释,开口居然是送行。
这让郁陶准备了一肚子反驳的话,全都没机会说出口了,不过,他这个送行的行为,衬得她越发地可笑。
“谢谢!”
堵气,郁陶一转身就要坐回路悠远的身边,原本抄手在裤袋的男人,突然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没有……”
“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
男人平静的眸底翻转起风暴,就连握在郁陶手腕间的五指,都更紧了一些。
仿佛极力克制,却还是没能克制得住:“如果我说,那天的一切,都是路悠远设计的,他威胁我,所以我不得不放你回医院,你信我吗?”
“不信!”
毫不犹豫的两个字,彻底碾碎了言寄声最后的希望。
男人冷泠泠地看着郁陶,郁陶也不甘示弱地回视,然后说了一句足够让言寄声挫败一辈子的话:“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上飞机。”
恍惚间,言寄声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松开郁陶的手的。
言寄声那么骄傲,根本不屑于用这样告状般的方式来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