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字,一句句,两人每对视一眼,都像是在言寄声身上扎刀子。
言寄声知道,把一切逼入绝境都是因为他之前的愚蠢,现在他知道错了,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不想放手,郁陶却强行扯回手,转身走向路悠远时,言寄声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绝然。
也在路悠远眼中看到了戏谑的笑,他仿佛在对他说:瞧啊!我怎么说的,她不会相信你的。
心脏,被狠狠刺穿!
他从来没有这样祈求过一个人,可他都做到这个地步,却还是留不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这样舔着不放,所以握在掌心的手机,最终也没有递上前。
终于要开始登机。
眼看郁陶扫了身份证,被路悠远轻揽着走上接驳桥,言寄声忍不住还是向前迈了一步。
骄傲什么的,不重要了,他宁可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也不想放郁陶就这样走。
然而,他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身高至少1米9以上,像个小巨人一样将言寄声看向郁陶的视线全部挡住。
拧眉,言寄声大喝道:“滚开!”
他扬着手机,只想让郁陶停下来看他一眼。
殊不知,就在他转移视线的那一刻,那个戴着鸭舌帽外国人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三角刀。
腹部传来的痛意,让言寄声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袭击,一下,两下,三下……
对方连捅了言寄声五刀。
那人绝对是个中高手,出手时还捂住了言寄声的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被利刃破开身体的痛意席卷了他的大脑,言寄声几乎要滑跪在地,那个人却单手托着他,不让他倒地,让登机的乘客以为他们只是分离前的拥抱。
血,渗涌出来,还是滴在了光洁的地板砖上。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那之后,鸭舌帽的男人夺走了言寄声的手机,飞奔而逃……
双膝着地,言寄声单手捂着腹部。
可五处伤处同时涌出来的鲜血,根本不是一只手能按住的,他的衣衫全都红透了,血像流水一般,淌了一地……
“啊……天啊!那人在流血,流了好多……”
“是刚才那个大块头,他持刀伤人了,快,快报警……”
“不是先叫救护车吗?快点打电话,不然这人会死的吧?”
“啊!他撑不住倒下去了,快,快救人啊!”
前方的郁陶走得极慢,两三
分钟的距离,她不知怎么就是走不到。
磨磨蹭蹭,还是到了机舱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感觉自己听到了言寄声的声音。
“桃桃,不要走……”
急转过头去,却只能看到接驳桥上陆续扭头回看的乘客。似乎是候机大厅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大家都在伸头朝那边张望,郁陶恍然间也扫到一个匆匆逃跑的鸭舌帽男人,待想再看清楚一些,路悠远欣长的身影却恰好隔挡住她的视线:“别看了,刚才你那样说,他气都能气死,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郁陶心里最后的一丝动摇,在听到这四个字时,荡然无存……
————
宋欣然还是赶来了机场。
感觉她就是来找虐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她在最后的时刻,跟根叔求了情,她说只是来送送机,保证不靠近,保证不跟他们说话。
根叔确实是同情她的遭遇,所以最后提前把他放出来。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宋欣然的运气会这样好,总能看到一些不该她看的东西,比如之前,不小心听到路悠远和言寄声讲电话,看到自以为是个温柔男神的心上人,变成了狰狞大笑的恶魔人。
比如现
在,她只是来送一送好友和心上人。
却不曾想。却看到了被连捅五刀的言寄声。
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谁都知道北城言家势力强大,但绝对的势力之下,也一定会有仇敌,所以言寄声从小到大经常会被别人追杀。
最近的一次,他差点带着郁陶一起出大事。
只是宋欣然觉得,自以为眼神不好的时候,总是特别好。
她清楚的看到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是在看着路悠远的眼色行事。
不想明白的,这一刻全都明白了。
宋欣然抖着手指,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言寄声的方向。
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争取了一点点的时间,直到路悠远带着郁陶彻底进入机舱,他这才飞快地扔开言寄声,疯狂逃窜。
宋欣然没那么自不量力地去追人,只在跪俯下来时,拼命按住了言寄声汨血的伤处……
“不要……管我,去拦着她……不要让桃桃走……”
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还惦记着郁陶,宋欣然突然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可怜,她抖着嘴唇,颤声道:“别说话,你现在伤势很重……”
“不……要管我,去找她!”
宋欣然明明怕他怕得要死,这时候却狂
吼了回去:“找什么找,她已经走了,她们已经登机了。”
“不管……拦下她,拦下……她……拦下……”
男人呛咳着呕出大口大口的血水,眼前阵阵发黑。
宋欣然作为一个医生,立刻判断出这是伤到了重要脏器的反应,她脸色一下白得惨淡。
扭头时,只能冲着围观的群众大叫着:“叫救护车,拜托谁叫一下救护车,还有机杨这边的临时医护有没有?赶紧通知一下,救人了,拜托了!”
可言寄声的伤太重了,血跟不要钱的往外流。
宋欣然拼命想要按住伤处,却还是能清楚地感觉言寄声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冷。
他眼神开始涣散,嘴唇发白抖动着,无意识地叫着两个字:“桃桃……”
那一刻,看着全部失控的一切。
不远处的庚叔脸色也全都白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言路两家从此争锋相对,不死不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