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并非不知道言寄声跟方恒不对付,但具体关系恶劣到什么程度,她却是不清楚的。
她毕竟跟谢戈和凌锐不太一样,不算是言寄声的‘自己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她要证明自己有用,比谢戈和凌锐都有用……
所以,她明明知道言寄声与方恒有过节的情况下,还是坚持把这单生意落实了。
在她看来,做生意和私人感情是两回事。
有钱不赚王八蛋!
只要她给公司赚足了钱,她对言寄声来说就是有用的,有用的人,无论男女,言寄声都会放在身边。她终将在此大展拳脚,把曾经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而且,方恒和言寄声的关系似乎最近才出现问题的,听说是因为少奶奶的原因。
但都可立跟霁声集团的合作,最早在一年多之前。
言琢觉得,反正都合作了三次了,不差第四回。
再说了,郁陶身为言寄声的太太,最该做的不是支持老公的工作吗?
于是,她就装了一回傻!
虽然身为下属,她犯了知情不报的大错。
她一没拿回扣,二没收受过任何好处。谁来问她,她可以理直气壮
地说一句,她对得起公司,也对得起言寄声这个老板。
所以她觉得自己是可以被原谅的。
毕竟,她隐瞒方恒是都可立幕后老板的事情,也只是不希望这个合作案,就因为言寄声的私人感情而终止。
这太可惜了!
她相信,很多人都会像她一样觉得,包括言寄声。
但是她错了……
眼前男人的眼神,让她深刻地明白了一点,在言寄声这种人面前,自作主张,是最要不得的蠢。
言琢很聪明,所以她才能离一个有厌女症的男人这样近。
但也正因为她聪明,所以干脆地直接认了错:“对不起,言总,我确实知道方恒和都可立的关系,但也不是什么老板,他只是股东。而且只分红,不插手经营事项,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不该影响咱们公司与都可立的合作关系。”
她是认真的,而且言琢还认为,反正现在木已成舟,合同也签了,言寄声再生气,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然而,她还是不够了解言寄声。
“你再说一遍。”
言琢被他看得有些心慌,甚至还红了脸。
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对言寄声有什么非份之想,但是,他的老板
,毕竟是那么俊美的一个男人。当他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盯着一个人,言琢觉得,没有任何女人能抵抗得了。
她心脏怦怦直跳,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害怕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步……
于是,她勇敢地迎向他的眼神,真的再说了一遍:“我知道言总你不喜欢那位,但是都可立真的只是挂在他名下的一个公司。我想,既然是做生意,只要赚钱就可以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所以就没有多嘴提,我觉得……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你没有错,那错的是我喽?”
“言总,我当然也不是这个意思……”平时她并不是嘴笨的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巧舌如簧。
但是今天,言寄声的眼神太过灼烈,烫得她心慌。
她艰难地舔了舔嘴唇,强打着精神继续解释:“我觉得,你是个公私分明的老板,不会因为私人情感就放弃这么好的合作案。这个项目和之前谈的那个不一样,100会稳赚不赔的,而且非常有发展前景,是我们未来打入东南亚市场的第一炮,所以我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
言寄声锐利
的眸光直射向言琢,他高高在上的眼神,有如神祇凝视着蝼蚁:“要不要数数你说了多少次你觉得?什么时候我的公司,要靠‘你觉得’来运作了?”
男人面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只是冰冷。
他仿佛是个大理石的雕像,语气更是冷得像是要杀人:“我上次就提醒过你了,想表现不是坏事,你努力表现自己的样子,我也很欣赏,但是……自以为,自作主张的人,我一点也不欣赏。”
“你觉得,这三个字,就能当成是我的意思了?你还觉得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真的?公司里是这样说我的?不是那个暴君,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护短护到六亲不认?”
言琢的心,狂跳起来。
她意识到危险,几乎是脱口而出:“言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好,我问心无愧!”
言寄声突然笑了一下,很轻的那一种,淡到几乎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笑过的痕迹。
他仿佛是听不到言琢在如何表忠心,只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你想不想知道,若我知道方恒是都可立的老板,我会怎样做吗?”
方琢咽了下口水,被他的眼神瞧得心神惧震……
她脸上淡淡的潮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到近乎害怕的心虚。
然后,她听到言寄声用一种薄凉到近乎残忍的口吻道:“今天的那份合同我不会签,之前合作的项目,我会立刻叫停,甚至……我还会当时就给你下命令,让你想尽办法吞下都可立,或者伙同其它企业,联合绞杀,直到都可立三个字,永远国内市场消失。”
言琢听呆了!
她不敢置信道:“可这样,公司的损失将无可预计……”
“老子亏得起!”
言寄声打断了她,近乎野蛮地低吼:“老子说老子亏的起,你听懂了吗?啊?所以……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谁跟你说,做我言寄声的下属,可以越过我办事的?”
“你说你是为了公司好,怎么着?你姓言,就真当自己是言家主系的人了?一个旁支的分家,我不介意你是个女人,但是听不懂人话,自以为聪明的,我很不喜欢!”
“可是言总,我真的都是为了公司好,这件事就算放在公司董事会上讲,也没有人会说我做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