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还真给凌锐问住了。
郁陶见他表情不似作假,也不再为难他,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岑翼飞,张口就是一句:“这就是你不让我见他的理由么?岑翼飞,言寄声到底在哪儿?”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
大约过了有三分钟之久,对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郁陶挂了电话,直接就去了院长办公室。
门被反手带上的那一刻,郁陶的脸色尤为冷厉。
她瞪着岑翼飞,黑漆漆的眼底,满是冰雪,仿佛在无声地威胁:如果不肯好好交代,下一秒,她就能扑上去咬死他。
但岑翼飞还是摊了摊手:“我不知道!”
“你还想骗我?”
郁陶气得眼睛发红,她向来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若不然,以前也不会隐忍成那样,但这件事如果岑翼飞真的敢骗他,她不会饶了他的。
“对不起!这一次,我真没骗你……”
岑翼飞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神情复杂,像是自己也在苦苦挣扎:“既然你已经看出问题来了,那我们就趁此机会,好好聊一聊。”
“我不想聊这些,我就想知道他人在哪里?伤得
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郁陶明显有些沉不住气,她甚至没有心情去跟岑翼飞在言语上拉锯几个来回。
岑翼飞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急躁。
毕竟,在此之前,郁陶在面对言寄声时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连他都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对这段婚姻彻底死了心。
现在看来,女人的冷傲与拒绝,大多时候,全都是逞强。
郁陶是真的很担心言寄声,他又何尝不是,但……
“实话就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他伤的太重,怕你担心,就要我把他藏起来治。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戏剧性的事,所以郁陶,无论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又或者,是活还是死……”
郁陶:“……”
“我和你一样,希望他还活着,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无论在什么地方。但现在的情况是,除了那具尸体不是他的以外,我什么也不清楚。”
岑翼飞说完这句话,突然顿了下。
有件事,他觉得应该跟郁陶提一提,但又担心提了会让她害怕。
但如果不提,他同样也会担心,郁陶心无防范,反而会更加处于危险的
境地,所以他最后还是说了:“郁陶,北城可能出了叛徒,你……懂我的意思吗?”
能用得上叛徒这种词,显然也是岑翼飞深思熟虑后的结论。
但郁陶却结结实实反应了好一会儿,她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词的深意。
为什么是叛徒?
什么样的叛徒?
好在岑翼飞也没跟她卖关子:“有一个人,一个我们谁也不知道的人,正暗中主导着这一切。”
“我猜,他的地位应该还不低,至少,在北城很能说得上话,所以北城分局那边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且出事之后,还能弄出这样一具尸体,以及所有正规合法的,查得到出处的dna鉴定证明。所以,我们首先自己不能乱,特别是你……”
他看着郁陶,眼神难得一见地严肃:“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你查到了蛛丝马迹,不然,我担心你和小布丁都会有危险,明白吗?”
“……”
郁陶不想明白,但岑翼飞所分析出来的一切,都令她感到胆寒。
她不怕对手,但这种藏在黑暗中,连是谁都不知道的对手,才是真正可怕的……
但事已至此,惧怕之后,郁陶反倒是
应激过度般迅速冷静了下来。
从南城过来的一路,她就在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没有人告诉他,言寄声已经死了,那他一定还活着。
现在,她们已经能肯定那个尸体不是言寄声的。如果他真的死了,对手为什么还要藏着他的尸体呢?
所以反过来推测,是不是代表,言寄声一定还活着?
郁陶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子期盼,沉重的感觉,也渐渐缓解了。
她凝眸沉思,片刻后扭头问岑翼飞道:“对手是谁?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岑翼飞道:“有三个人选,但我无法确定是谁,都有可能,但又都没有明显动手的痕迹。”
“你说……”
“一个是路老爷子,一个是霁声集团现任的副董事长,言谨瑞。”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郁陶奇怪地看向他,询问:“你不是说有三个人吗?”
岑翼飞抬头,沉冷的目光缓缓落在郁陶疑惑的脸上,久久,才轻声道:“第三个人,可能是你的父亲,郁城南先老先生。”
果然,郁陶听完后眉头隐隐一跳,再看向岑翼飞时,眼神里已经写满了尴尬。
大家都是聪
明人,许多事情不需要讲那么清楚。
郁陶能明白,他怀疑自己父亲的理由,虽然作为女儿,知道父亲被别人这样怀疑,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过,以父亲在商界那卖女求荣,不择手段的名声,站在外人的立场,这么怀疑确实无可厚非。
她不知如何应答,但又不得不答。
郁陶认真想了想,说:“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叫言谨瑞的,其他的两位其实在我看来都可能性不高,但,兹事体大,不可能只凭我一人的主观意识来推断,即如此,你就放手去查吧!”
“我来查?”
“对,你来查……”
她现在的态度,听起来有点六亲不认,但是在遭逢这许多变故之后,她也不可能再变回原来那个单纯无害的女医生。她看着岑翼飞,眼神不闪不避:
“既然你怀疑此事与我父亲有关,我理当避嫌,不然,我查出来的结果,你敢信吗?”
岑翼飞没再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他认同了郁陶的建议,正要着手安排人去查证,郁陶突然又问:“对了,那个言谨瑞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