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陶总算松了口气,但又问:“可你不是答应过他了?”
“答应了又如何?”
言寄声露出一脸浑不吝的表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何况信誉这种东西,对讲信誉的人讲才有用,对这样背信忘义,卖主求荣之人,我讲什么狗屁信誉?”
“真的?”
郁陶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要骗我,我会深信不疑的……”
深信不疑~!
这四个字一经出口,郁陶自己还没觉着有什么不对,言寄声却陡感心头一震。
他情动地看着她,又来拉她的手:“桃桃,以后你都可以相信我了。”
郁陶忽地低了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言寄声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他孩子气般地晃了晃她的手:“别不说话啊!你这样,我紧张……”
仿佛是认真思考过了,郁陶终于重新抬起头来。
明亮的眼底,清清楚楚地映照着言寄声的身影,她诚实道:“实话就是,我现在还做不到无条件地相信你,但是,你既然这么坦然地跟我讲了,我且信你这一次。”
“接下来,如果那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就算了
,但要是你下不了手,或者另有安排,我是不答应的。到时候,我南城郁家也不是摆设,一样能让他生不如死……”
“不用……”
言寄声斩钉截铁道:“这些脏人手的事情,全都我来做,你只要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好好地陪着我和小布丁就行。”
闻声,郁陶眼神闪了闪……
不一会儿,竟是扭开头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想得美,我可还没答应要呆在你身边呢!”
言寄声一听急了:“可你说过,会给我一次机会的。”
“给了啊!”
郁陶说:“所以,好好表现吧言总,我拭目以待!”
男人挑了挑眉,无惧道:“好,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给你看。”
郁陶:……
她沉默了一阵,突然又问:“对了,小布丁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妈说?”
“等下就说!”
“啊……这么快?”
郁陶有些吃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模样倒是少见,言寄声忍不住微微勾了下唇,之后,手指又不规矩地捏了捏她的手。
郁陶一挑眉,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让言寄声又赶紧
握了回去。
本就是计划好的事情,他直接道:“我妈的病,就算能治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要说等她病完全好了再告诉,不现实!但只要不好,早说晚说可能情况都差不多,总是要受这一回刺激的。正好我今天在,她又清醒着,索性我就跟她全招了吧!”
郁陶想了想,最后,也没再反对:“也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要不要一起?”
“啊?”
他语带哀求,又孩子气般晃了晃他的手:“跟我一起去吧!你也知道的,我说话不会拐弯,要是我说的时候有什么地方不妥,你帮衬着点,给补充一些,说不定能缓解一下我妈紧绷情绪……你不是医生吗?这方面一定比我有经验。”
郁陶想说,我确实是医生,但我不是精神科的呀!
不过……
她考虑了一番,最后决定:算了,还是陪他一起吧!
然后,她就真陪着言寄声找言夫人把一切都说了。
一时间,言夫人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毕竟精神还不大好,别说是幻听了,幻觉都会常常发生,人一旦迷
糊起来的时候,现实和梦境都完全分不清楚,所以她一定是听错了。
于是,言夫人又小心翼翼地重复问了一次:“你们在说什么?不对,在你们跟我说第二次之前,能不能先掐一掐我?我是现在犯病了吗?我迷糊着吗?我清不清醒?”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然后着急忙慌的站了起来:“等等,你们等我去洗把脸,让我清醒一下!”
然后言夫人就真的冲进了洗手间里,她用冷水足足洗了十分钟的脸,直洗到她脸皮发白,才有些神情恍惚的从浴室里出来。
她站在门口,扶在门廊上的手指一直在打颤:“我刚才掐过自己了,会疼!”
“我还照过镜子了,我对着镜子眨眼,举手张嘴,镜子里的人跟我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没有做梦,也没有产生幻觉,也没有听错你们说的话,是吗?”
言夫人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所以他不死心地,又自虐般问了一次:“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小谢时……就是我们家丢了四年的小布丁?”
“嗯!”
言寄声和郁陶同时点头。
言夫人一下子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她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只能一会张嘴,一会闭嘴,一会又张张嘴:“真的?真的……吗?”
“真的。”
得到了儿子肯定的回复,她好像还是不敢相信:“不……你小子说的我现在不敢信了。”
好说完又扭过头去,一脸恍然的看着郁陶:“郁陶,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小谢时真的就是咱们家小布丁吗?”
“是……”
得到这肯定的回复,言夫人的眼泪一瞬间狂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好半天才将已经滚到了喉头的呜咽声,全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抽了口气,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能确定吗?这一次,真的能确定是找到了吗?可是……”
显是有些手足无措,言夫人又着急,又害怕,但又希望这是真的。
她说:“他不是你那个外国追求者捡回来的孩子吗?这……怎么就又成了咱家的孩子了?”
这话问的,郁陶立刻拿眼去瞥旁边的罪魁祸首:“这个,您不如问问您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