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小庙。
毫不起眼。
“云女郎怎么来这里?”提南兴问。
冯云:“……”
她也想知道。
神医爷爷和大兄早来一日,说是大兄的生机就在这小庙里,她因为要安置护卫哨探就晚了一日,按照神医爷爷的话说就是大兄这段时日最好什么心思都不要动,就做个……怎么说呢,就做当初她最擅长的,躺平!
话当然不是说躺平,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冯云看着庙门两侧的金甲神,原本是想先寻人,现在觉得还是先上香。
……报应可不要来的这么及时。
庙中有道人来迎,提南兴虽然没有得到冯云的回应,也随着冯云一起上香。
“善士,小庙有善相者。”道人道。
冯云莫名的想到在京都遇到的那个占卜大家。
冯云颔首。
此间天气已凉,那位善相者就在旁边的小殿内,当冯云进去,目光立刻凝住。
桌案后,一老人,白须白发,仙风道骨。
提南兴精神一震。
这位道长看样子就是老神仙啊!
“道长。”
提南兴一脸堆笑的迎上去,一屁股坐到了桌子对面。
“道长,请道长解惑。”
道长先是对冯云微笑颔首,随后看向提南兴。
“善士长途而来,可谓辛苦。”
提南兴惊喜万分:“我还什么都没说,道长就知道了,厉害!”
道长浅浅弯起嘴角:“善士出身勋爵,却是自在,此番出行也是心得圆满。”
提南兴面色微红,又是连连点头。
太准了。
冯云:“……”
提南兴风尘仆仆之色,也不是当地口音,脚上的靴子是军中贵人所用,又没有多少磨损,再看细皮嫩肉,满面红光,换做她,也能说得出来。
“善士一生平顺,只是有些事情也并非顺遂心意,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时善士自由自在,吃喝玩乐随心所欲。”
“自然,善士心念之为国征战,也有可实现之机,最迟不过三年。”
如果说上一句提南兴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后面那一句立时叫提南兴再次兴奋起来。
三年,他等得起!
“多谢道长!”提南兴奉上卜金。
只多不少。
道长微笑捋须,黄橙橙的金子在桌上,似乎全不放在眼中的超脱自在。
冯云弯唇,缓缓坐到道长身前。
“上次与道长匆匆一面,道长说若有我的生辰八字便能说的更仔细些,这次道长可是看的清楚了?”
道长捋须的动作微微一顿。
想起来了……
冯云更是笑的嫣然。
这位不正就是京都内碰见的那位?
好巧啊!
提南兴看看冯云,又看看道长:“道长见过……”
“不曾。”道长道,“本道从未出过小庙,又何曾见过这位女善士,不过女善士来意,本道已知晓。”
冯云微笑。
道长道:“女善士性情直率,却有懒怠之心,然天命所至,终也难顺心境,不过女善士本就不是随波逐流之辈,此上山来,女善士为自己也是为家人,而能相助之人就在眼前。”
一旁提南兴下意识的指向自己。
我吗?
道长嘴角抖了下:“善士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不要妄费福泽的好。”
提南兴尴尬,退后一步。
道长看向冯云。
冯云起身,对道长盈盈一礼。
“请道长慈悲。”
道长点头,拂袖起身,打开殿后的一扇门,门开,是另一处院子。
道长走在前面,冯云跟随在后,提南兴想了想也跟上去。
殿内的桌上,已然空无一物。
……
小庙后院,隔着青松苍柏,胡神医坐在屋檐下,四周淡淡药香弥漫,冯暮雨正在场中练功。
说是练功,又好似不像,看似大开大合,却比推手还要慢上数倍。
提南兴先是一怔,而后脸色也肃然起来。
“见过胡爷爷。”冯云行礼。
提南兴也在旁跟随行礼。
“这位是……”胡神医。
“见过前辈。”提南兴再一礼。
胡神医捋须颔首,冯云道:“这是父亲同僚晚辈。”
胡神医又看了几眼,微微皱眉:“这身子骨不行啊,还是要戒酒戒色。”
提南兴脸色发青,忙不迭的低头:“是,晚辈记下了。”
原本见到提南兴,脸色微有凉意的冯暮雨抿了唇,全身再次沉浸入功法之中。
道人坐到旁边,拿起胡神医身前的茶一口喝下。
“好茶。”道人。
胡神医瞥他:“怎么一起进来?骗到这丫头身上了?”
“什么是骗!”道人恼火,“就是换做她家里的老头子过来,我还是这套说辞。当然,或许话术上会有所不同,但意思一样。”
道人看了眼冯云,又看向冯暮雨,“人啊,不能和命争。”
“哼!”胡神医袖子一甩,“老夫就是要从阎王那里夺命!”
也是巧了,胡神医言罢,冯暮雨正好收功。
胡神医急忙问:“怎么样?”
冯暮雨细细感受:“有热气沿丹田回转。”
“不错。”胡神医道,“练了半日就能有如此之效,可见还是有几分用处。”
“几分用处?”道人火大,“这是道家养身功,我师父就是靠着这套功法活了一百三十八岁。”
冯云眼中顿时晶亮,问:“我能学吗?”
胡神医瞥过去。
冯云立刻左顾右盼,好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问。
提南兴绷着嘴角,又退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