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前的最后一刻,许静涛才有所反应,眼前站着的是国公府的人!
自己与国公府是姻亲关系,若是说了许清染的名字,岂不是给傅沉礼找不痛快!
险险道出姜氏的名字,许静涛冷汗直冒的同时,也又坚定了起来。
“对,就是姜氏!一定是她要害我!”
许静涛早就看姜氏不顺眼了,许清染不能动,那便让姜氏替她的好女儿戴罪!
“姜氏夫人?”傅今安闻言诧异,“这是怎么话说?许总督前几日不是才与夫人传出佳话?”
许静涛冷笑一声,“那只不过是老夫念及情分罢了!她仗着江南姜家的那点黄白之物, 十几年来颐指气使,只因老夫纳了一名妾室,便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这总督府里里外外,老夫再找不出一个可疑之人!”
说到这儿,许静涛忽然噤声,快速打量了一番傅今安,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傅大公子,那姜氏的母族也有些本事,先前她放话说要让老夫身败名裂,转眼便出了黄河决堤之事,而今又是她将证据呈上,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说法?”
傅今安垂下双眼,深深地朝许静涛投去注视。
听这位的意思,竟然是想将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之事全部抹去,再化为栽赃诬陷,扣到姜氏夫人身上?
真是好大的胃口。
“这事可不算好办。”
略一思忖,傅今安便做出了为难模样,“圣上催得很急,派人到江南去已经来不及了,再者说,姜氏夫人与许总督成婚多年,夫妻一体,只怕这话说出去,圣上也只会道是夫人自愿顶罪。”
许静涛听着圣上二字就心慌气短,不由得道,“我可以跟姜氏和离!”
没了关系,他再呈上证据,圣上便说不出什么来了吧?
“许总督,这件事先放放,你我二人在此相见,足以说明国公府的诚意,咱们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话,今安也就明说了。”
和离二字一出,傅今安心下便有了数,径直调转话题。
“请大人如实相告,总督府中还有没有对大人不利的证据?”
傅今安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许静涛,后者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沉默良久,“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叔叔有一计策,可保住许总督的性命,不过,方才听了大人的想法,在下也有了个主意,若是此计能成,或许总督府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这办法或许有些冒险,许总督,你想不想赌?”
许静涛的双眼逐渐亮了起来,他若不是赌徒,便不会冒险将手伸到黄河赈灾款上去了。
赌赢了便是盆满钵满,输了,只要能保住性命,便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什么办法?”他抬眼看向傅今安。
傅今安压低声音,“让锦衣卫当场抓住姜氏夫人伪造证据,意图诬陷大人。”
这样一来,人证物证便齐全了。
许静涛双眼放光,随之又疑惑起来,“既是要伪造,又为何要真的证据?”
话刚出了口,许静涛便又自己明白了过来。
自然是因为姜氏夫人呈到宫中的证据是真的。
“姜氏夫人会为了纳妾之事与大人纠缠,显然是还有夫妻情分,既然如此,她举报大人,递交证据入宫便说不通;可若是大人不堪纠缠,决意和离,姜氏夫人的报复便就有源头了。”
傅今安缓缓将自己的想法道出,许静涛眼中逐渐聚起了精光。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和离书上谎报日期,将一切提前?”
因为被提出和离不满,所以才负气诬陷,得不到就毁掉?
察觉这法子当真可行,许静涛唇边不由得一寸寸地绽开了笑容。
“如此一来,便要请许总督将府上所有证据找出,”傅今安微微侧目, 不去看他此刻的模样,“好让国公府想办法提前处理——一定要所有的,否则,一旦姜氏夫人被抓,锦衣卫却又发现了第三份证据,到时候,许总督全身是嘴也没用。”
一说到证据,许静涛的嘴角便又立刻紧紧地抿了起来。
傅今安也不出声,静静地等了半晌,许静涛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我的书房里,有个暗格……”
许静涛一口气道出了三处藏着证据的地方才停下来,看着傅今安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越发不安。
“这些证据你们会销毁的吧?”
“这是自然。”
一一将暗格所在记下,傅今安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了笔墨纸砚,让许静涛写下与姜氏夫人的和离书,又按了手印。
“这便可以了。”
和离书到手,证据也有了去向,傅今安面上终于拨云见日。
“这段时间还得委屈许总督,暂时在这暗牢之中待上一阵子,待外面事成,小叔叔定将亲自前来,迎许总督出狱。”
许静涛这会儿心下越发慌乱起来,他方才被傅今安的天花乱坠迷惑住,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了一路,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却还得继续待在这儿?
“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他抓着栏杆,想再看看傅今安的脸。
傅今安却早已后退几步,整个人掩在黑暗之中,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很快。”
“等等,等一下!”
察觉到傅今安要离开,许静涛彻底慌乱起来,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
无奈他再喊也没有用,傅今安早已转身,快步走到了地面之上。
明亮的光线射来,傅今安不由得抬手遮挡一二。
若是许静涛能从暗牢中逃脱,见着眼前的景象必定会大吃一惊,这里压根就不是锦衣卫的地盘,而是一间普通的宅子后院!
“大少爷。”一个黑衣人上前,正是将许静涛制服的那位。
“把下面看好,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理会。”
傅今安冲着手下点了点头,随即又低声将方才许静涛交待的藏匿之处告诉了他。
“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