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道了一声,屋中自然是无人回应,不过傅沉礼也并不在意,取来锦帕将双手擦干净,又望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嬷嬷尸体,兀自出起神来。
那封信的意思非常明显,他需要一个继承人了。
每每想到这儿,傅沉礼的表情便是止不住的难看,以他现在的情况,要从哪儿弄出个孩子?
更不必说,这孩子是要送给傅今安的。
事已至此,他早就无路可走。
长叹一声,傅沉礼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轻声说话。
“我也是没办法,要怪,你只能怪自己。”
让手下将嬷嬷的尸体拖走处理后,傅沉礼在寿竹轩的书房中呆坐着直到天明。
天亮之后,文杏院中便安静不下来了。
董盈霏睁开双眼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记忆后知后觉地出现在脑海当中,她整个人也在瞬间愣住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董盈霏只记得自己喝了傅沉礼送来的那碗羊奶,随后,随后……
记忆中出现不少模糊的片段,她瞪大了双眼,僵着脖颈缓缓转头,朝自己身侧看了过去。
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男人,锦被下的身子不着寸缕,眉头舒展,明显正在好眠。
不是傅沉礼,而是傅修。
董盈霏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用力死死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竟然是真的!
现在要怎么办?
盯着傅修呼吸均匀绵长的胸膛,董盈霏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思考,只是循着自己的本能,放轻了动作想逃离这个地方。
谁知她刚一动作,床铺下陷,便立刻引得傅修睁开了双眼。
身为傅沉礼的贴身侍卫,傅修常年保持着对周围的警惕,已经成了习惯,感受到身边的动静,他眼神一凛,饶是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也不妨碍他一把将董盈霏按倒在床上。
“啊——”
感受到从身后猝不及防袭来的大力,董盈霏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又立刻住了口。
听见她的声音,傅修才恍然回神,连忙松开手上的动作,被挣扎着坐起来的董盈霏一记耳光便扇在了脸上。
“畜生东西,你这畜生东西!”
发觉与自己共度一晚的人不是傅沉礼,已经足够让董盈霏惊骇欲绝,再被傅修擒住,董盈霏便再也忍受不住地发作起来。
她压抑着尖叫的冲动,对着傅修又打又骂,下手毫不客气,傅修也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坐在原处全盘照收。
不知过去多久,董盈霏气喘吁吁地松开手,实在是没了力气,却仍是恨恨地看着傅修。
“贱人。”
傅修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光裸的身上多出不少细细的伤痕,一些是董盈霏方才所伤,更多的却还是昨晚弄出来的。
看着他鸵鸟一般的模样,董盈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扬手要打,身子却不知怎么失了平衡,猛地仰头朝地上倒去。
“董姨娘!”
见状傅修终于动了,扑上前一把将董盈霏的身子捞住,二人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肌肤相贴。
靠在傅修怀中,董盈霏半是恼怒,半是后怕,却又听得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响起,下意识扭头一看,是那个放在床边的汤碗。
看到这个东西,董盈霏神色一僵,瞬间又变得恍惚起来。
喝这羊奶之前,自己分明还是好端端的。
是傅沉礼给自己下的药?还是那该死的嬷嬷?
他们要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设计的茫然,还有猜不出凶手的无力,都在这一刻统统袭上了董盈霏的心头,最多的还是对现状的惶恐。
这国公府的生活,当真是让她如履坚冰,董盈霏从未觉得活下去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
“董姨娘,董姨娘?您,您没事吧?”
傅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董盈霏缓慢地眨了眨眼,重新将目光聚焦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
傅修已经喊了数声,终于见着董盈霏有了回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到床上坐好。
感受着这一系列动作,还有傅修愧疚的神情,董盈霏忽然一震,脑中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
她和傅修这般荒唐一夜,竟然没有被傅沉礼发现?
傅沉礼昨日专程派人来送话,表明自己一定会前来文杏院,哪怕是被前院公务耽搁,也该让人来送个口信,让这边别等了。
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甚至于两人已经在屋中闹了这么久,董盈霏痛骂傅修的时候,中途几度控制不住情绪大喊大叫,这样大的动静,都没能引来屋外半个人查看。
只要董盈霏不说话,屋外便死一样地沉寂,分明是根本就没有人在!
再看傅修,虽然神情愧疚,但做事却有条不紊,难道他一点儿也不怕被人发现?
再怎么说,董盈霏也是傅沉礼的姨娘,国公府的主子,傅修只是个下人,这样欺侮了主子,于情于理都该被打死才是。
可他却一点儿都不怕,甚至于醒来后,还不曾穿上自己的衣裳。
一个结论在董盈霏脑中渐渐成了型。
是傅沉礼,从他让傅修送信开始,这一切便都是他设计好的一个局。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呵,呵呵呵……”
所有的细节都能对上,董盈霏越想脑子越清明,面上却忍不住惨笑出声。
傅沉礼是觉得,上次的侮辱不够,还要再让她难堪些才能心满意足吗?
“董姨娘……您不要这样。”
董盈霏一脸失魂落魄,看得傅修心中也不是滋味,到底是与他肌肤相亲的女子,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会儿骤然得知真相,自然是心中难受。
傅修咬了咬牙,上前握住董盈霏的手。
“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定会三缄其口,替姨娘保密,姨娘放心将此事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