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这可都是望月楼头牌啊,您看中意哪个。”
傅行简一个个看过去,最后锁定眼下有颗泪痣的姑娘,楚楚可怜的气质,又想起表妹了,不由多看了几眼。
掌柜的那可是人精啊,当即带着剩下的人出去了,甚至还暧昧地关上门。
被留下的姑娘也是人精,举手投足都是风情,笑着将桌上的酒壶拿在手中,身体像软蛇似的紧紧贴着傅行简:“傅将军喝酒。”
执言看着敲门的人,快步走去,门口的暗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后递过去一封信。
他看了眼姑娘,眼中的警告声不言而喻,她气愤地瞪了执言一眼,又看了看自始至终没什么反应的男人,气冲冲地走了,这人莫不是不行吧。
见人出去了,执言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拿出来:“将军,表小姐给楼公子写的信您要看吗?”
傅行简表情漠然地看了他一样,未说话,也没什么情绪,许久之后笑容带着一丝残忍:“我没叫你盯着她。”
“是属下越矩了,那信我叫人给送去楼家。”执言试探地询问,手指悄悄地摸索上桌面,在碰到信的瞬间被一把抽走了。
傅行简头发梳得潇洒漂亮,暖黄的烛火照映在他含笑的眼眸,只觉那笑意浅薄,欣长的手指信纸拆开。
拿出来的瞬间,是闺房女儿家的香气,他面色一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办案领兵许久,如不是故意的,为何会有这种香气,她就是在勾引那楼廷文。
垂下眼眸,脸色阴沉的看完一封信,信纸上的情谊清晰窥见,甚至还有小女儿害羞的话语,傅行简起气得随手将信纸碾碎了。
被酒意侵蚀过的太阳穴隐隐做痛:“把她给我看紧了,日后送一封给我拿一封过来。”
“那楼公子得了。”
冷笑一声:“让他送,你去找个人照着表妹的笔迹回信,我倒要看看这对野鸳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情意绵绵。”
被这事情一闹,傅行简只想快些回去找人算账,自从见过父母之间的争吵,又亲眼面对母亲的死亡,他对男欢女爱是半点兴趣也没了,甚至格外厌恶不能从一而终的人。
执言办事效率很高,他早就在表小姐回信时就找好了代替她的人,跟在将军身边如此久,要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也别混了。
颤颤巍巍坐在一旁的先生手中拿着笔,旁边还放着一张偷拿出来的笔迹:“执言将军,这写什么呢?”
执言摸了摸下巴,漆黑的眼瞳看向事不关己的大人,冷峻的脸庞思考几秒:“就写,尚书府东西很多,不用楼公子关心,还说他的关心实则是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何冷情如何写,最好在决绝些。”
老先生思考很久照着他的话润色一番后总算下笔了,对着那张明显的字迹模仿起来,他差不多练了一个时辰,若是没有大理寺的人查明,绝对不会被发现。
良久,总算停笔,陪着笑递给执言:“小将军,您看。”
执言只是将其放到将军面前:“将军您看了。”
傅行简轻蔑地扫过一眼,大致看了一眼,也未答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近来回府的次数愈发多了:“表妹感染风寒了,作为表哥去关心一下很合适吧。”
执言暗道,要不是你昨夜胡乱搞这么一通,表小姐怎么可能会生病,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只能胡乱地点点头:“于情于理都要去探望一番。”
正门大街的楼府,外面看去是一片肃穆的气派,无人敢在这边喧哗,可南边的院子却是热闹得不行。
“公子,公子裴小姐给您回信了。”负责送信的家丁还在屋外都忍不住高声呼喊,信和东西都是他去送的,谁知如此快就收到了。
公子二十四了,总算有个心仪的姑娘。
楼廷文高兴地拿着笔就冲出来,碎发都胡乱地翘起来,衣袍上沾了不少笔墨颜料,眼眸亮晶晶的:“当真,裴小姐这么快就给我回信了。”
“真的啊,公子你看这不就是信吗?”
楼廷文将那封薄薄的信纸拿到手上时,心脏不停地跳动,手指都控制不住的痉挛,像是做贼般躲进屋子里,屋子里乱糟糟的铺着画纸,地上是散乱的笔墨和彩汁,更有许多揉成团的废弃画纸。
最中间摆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正是那天二人下棋的场面,画面中央的女孩被细心地勾勒出来,一笔一划都完全贴合当时的美感,可以看出画家是极其喜爱笔下的女孩的。
微红的脸庞,灿若银河的双眸,还有肤如凝脂的肌肤,每一处下笔前都经过细细的考量,楼廷文的每一笔都带着裴知微的喜爱和仰慕。
信纸拿到手中是极其粗糙的纸张,甚至有些棘手,这是傅行简特意为了羞辱他,命人用最便宜的纸张书写,让他以为裴知微很不重视他。
可楼廷文眼眶都红了,只觉得女孩在府上愈加举步维艰,连上好的信纸都用不了,看向信纸中的疏离之意,在联想到那天她的自嘲,说自己只是一个无父母撑腰的孤女,心中的怜惜意味更甚,更加坚定要表明真心的决心。
楼廷文不在意家世族亲什么的,况且黄金万两易得,真心却最难求,甚至生出了快点将自己和女孩婚事定下的想法。
可知微孤身一人,又才来京城,求亲的聘礼是许久前就备下的,可符合她喜好的却不知道,况且女孩家世单薄,他得帮着准备一些嫁妆,如此想来,也不急于一时了。
阅读完后的信纸被他珍重地放在床边的匣子里,楼廷文心中欢喜地看了又看,接着去完成那幅还未做完的画作,等宴会时作为礼物送给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