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点头,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大早就赶着来这地方,奇了怪了这是。
如果不是生活不允许,他早就不想干了。谁会愿意守着墓地?更何况他都一把年纪了,不吉利。
四周的墓碑掠过,丁小雨跟着蔡一零拐来拐去,最后在一处地方停下。
“到了。”
男人将手里的菊花放下,墓碑的人笑容灿烂。如果不是黑白照,没人会觉得鲜活的她死了。
丁小雨蹲下放下手里的花束,将灰色墓碑上的照片看了又看。心脏剧烈的一圈圈收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溪溪,我又来看你了。你不要嫌我烦哦。十年过去了我没交到一个好朋友,很失败对吧?”
不是没有人缘,不是他不擅长社交,而是很难有人像她这样。傻傻的,纯粹,正直而勇敢。
俩人沉默着,蔡一零将篮子的东西拿出来,放贡品,点香。他伸手去撕那叠黄色的纸钱,发现丁小雨已经撕开了。
火焰舔舐着俩人的面孔,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从东边的摩天大楼升起。
蔡一零单刀直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丁小雨:“马上。”
他无法看着顾林溪趟在冰冷的地下。
蔡一零抬手看了下表,北京时间七点。手伸入口袋摸出钥匙,然后扔给小雨。
“你在我家等着,我要去处理点事情。我们9点汇合。”
丁小雨敏锐捕捉到“我们”的字眼,“你也要一起去?”
“怎么?就许你一个人穿?”
“不,我只还没试过,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一起。”
纸钱烧尽,蔡一零起身。“试试不就知道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得将团团送到同事那寄养。虽然关系不是很熟,但也不算差,对方家里也养了猫,如果把团团放宠物店寄养,他不放心。
早八上班,时间紧迫。去的路上再和老板请个长假,如果不能休就算了,大不了不干了。
多个人多份力量,丁小雨起身戴上口罩和帽子,“好,九点见。”
俩人在大门口分道扬镳,保安咂了咂嘴,低头吸了一口碗里的米线。
“一大早来墓地,真是小年轻啊。”
米线见底,一个人走入墓地。保安抬头,却只看见对方的背影。
高挑,纤细。
那人走得很快,以至于在拐角进入保安只瞥见他的侧脸———
戴着黑色口罩,手里抱着一捧黄色玫瑰。
九点即将来临,丁小雨听见敲门声。“谁?”
“我。”
听见是熟悉的声音,这才把门打开。丁小雨看见了神色疲倦,手里抱着一个纸箱的蔡一零。“怎么了?”
蔡一零将门用脚带上,纸箱一落电视柜,无所谓道:“没什么,我把老板炒了。”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资本家怎么会允许生产钱的搬运工停下来?他也懒得跟对方扯,利落卷起自己的私人物品打车往家赶。
“好了,快点开始吧。我要怎么做?”
丁小雨:“抓住我,然后翻开日记本。”
蔡一零默默的揪住他的衣角,“……哦。”
在丁小雨要打开日记本的时候,蔡一零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为了安全起见,得想一个接头暗号?”
丁小雨沉思片刻:“skr,skr?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
“咔”翻页声。
细微的车鸣在耳边扩散。
丁小雨睁开,发现自己站在街头,而手里捏着一张音乐演奏会的票。
这个时间点是….
“小雨,你怎么也在这里?”安琪背着淑女包包出现。
是大东冷落安琪的那段时间。可是,顾林溪在哪?
突然,电吉他凭空响起。
“从不在意别人口中的自己,他说过了一个想听花言巧语的年纪,你选择了他们口中所谓的放弃,却才发现早就丢掉了自己…..”
轻透而沙哑。
是顾林溪的声音!
“路过,安琪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话音未落就没影了,留下安琪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不能想象没有了你的未来,你身边那位能让你过得比我更精彩I want you back——”
丁小雨循着声音而去,四周的风景快速倒退,声音越来越大。他在广场停下脚步,眼眸收缩,最后只剩一个人的轮廓。
“我忘掉你的所有风里雨里一直大步往前走,我又怎么能够忘掉你的温柔,换不同的场景,但哪里都是你,要怎么能忘记,忘记你。”
女孩站在乐队首位,黄色的路灯落在身上,夜晚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拨动琴弦,紫色的吉他发出重金属的悲鸣。如一只断尾的海鸟声斯力竭撞向海面,悲怆而决绝。
“所有人都知道I can''t let you go,每个人都知道 I can''t let you go,你为什么还不知道 I can''t let you go,Baby baby I can''t let you go…”
“在你的心里我是怎样一个人,把话都袒露让你知道我心声,You know you know, 感谢你陪我走过这一程,You know you know, 感谢你陪我走过这一程…..”
“别那么晚睡,我想你过的好,是唯一对你放不下的,习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