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才第一卦,今儿个难喽。”
整理着卦摊,易晓天摇头叹息。
一日三卦,是他出师前立下的规矩,哪怕免费也要算完。
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卖番薯的大伯,易晓天眼珠一转:“陈伯,我看你今日生意不佳,要不要我给你算上一卦?”
“算卦?不了!不了!晓天你还是忙着吧,陈伯临时想起家中有事,就先收了。”
一句话,陈伯落荒而逃。
这小子算卦太实诚,他陈老汉可消受不起。
易晓天无奈耸肩。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他从十岁被送入道观跟随那邋遢道士学习道法卦象至今,连陌生人明日会穿什么颜色底裤都能算出来,从未失手。
今天出门前他还心血来潮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能遇贵人。
“世人笑我太疯癫?有意思。”
刚摆好摊子,一袭明黄长袍便出现在易晓天眼帘。
萧蓉负手感叹,对易晓天问道:“可否为我算上一卦?”
易晓天抬首,眉头微蹙:“你就不用了。”
“为何?”萧蓉语调不带半点波澜。
“没几天可活,还算个鬼?你啊,有什么没做完、想做的,还是抓紧去吧,免得最后留下遗憾。”易晓天唏嘘道。
尚未离去的陈伯加快了速度。
这小子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今日怕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放肆!”婢女一听,怒了:“大胆刁民,竟敢诅咒陛……我家主子!”
萧蓉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伸手拦下了婢女,愠怒道:“你连算都没算,何以作此断言?”
易晓天眉头紧锁,仔细的凝视起萧蓉。
此女面向雍容华贵,眉宇间带有一股难掩的贵气,再配上那出尘姿容,便连他第一眼都被惊艳到了。
不过,此女虽有帝王相,却无紫薇气运,短命鬼无疑!
尤其是此女今已被煞气所侵,命宫衰败……可惜了。
易晓天长叹一声:“我给你算,你不准发火。”
“没问题!”
得萧蓉首肯,易晓天这才开口:“从你的面相来看乃帝王命格,只可惜你出生时凶煞缠身,自小体弱多病,注定……”
掐指一算:“活不过双十。”
婢女懵了!
这小子,还真能算得出来?
萧蓉脸色不变:“我要算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算什么?”
“姻缘!”
易晓天:“……”
你都没几天好活了,还要祸害别人家老爷们,咋心思的?
“帝煞星,克亲族,你确定要算?”
缺德,简直缺了大德,难怪会有此命格傍身。
“给他银子。”萧蓉对婢女吩咐一声,然后坚定的看向易晓天:“算!”
易晓天瞥了眼沉甸甸的银锭。
好么,闹了半天这位就是贵人。
“稍等。”
将银锭揣入怀中,易晓天认真掐算起来。
帝王命格,天煞星伴,此二者相容竟没什么冲突?
这是身边有高人啊!
不过这姻缘……
掐着掐着,易晓天脸色大变:“艹!”
错了!绝对错了!
擦了一下额头汗水,易晓天取出龟甲再算,看到结果后喉咙一甜:“你大爷!”
这快死的娘们儿,姻缘竟是自己!
破天荒,易晓天第一次希望他算错了。
“今日状态不佳,这卦不算也罢!”掏出银锭,易晓天神色冰冷。
察觉到易晓天的异样,萧蓉蹙眉:“钱货两讫,焉有反悔一说?可是你学艺不精,所以才找借口。”
易晓天被气笑了:“如果我说,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男人,你会不会给我一巴掌,然后骂我流氓。”
好好的,竟成了大冤种!
想我易晓天每日三炷香,风雨雷电从未中断,祖师爷怎么就专坑自己人呢。
萧蓉若有所思:“你所言当真?”
“我倒想骗你!”
翻了个白眼,易晓天拿起龟甲,哭丧着脸道:“但它不让啊!”
“你这短命娘们儿,还是赶紧回家吧,咱们一辈子都别再见。”
萧蓉笑了。
现在她确定,国师说得果然没错。
自己的姻缘,就是面前这个小城内唯一会仆卦的易晓天。
此人,乃她注定的贵人,能救她性命!
“实在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婢女激动,对易晓天叩首:“奴婢叩见亲王,不知亲王什么时候随陛下回京?”
什么玩意?
亲王?陛下?
卧槽!我就说,这娘们儿怎么一副帝王相,她竟是当今女帝!
“朕族行九,现为大乾女帝。”
萧蓉从怀中掏出一玉佩:“既你便是朕的姻缘,那么这信物你且收好。”
狗屁的信物,老子才不……等等,老子稀罕!
只看了一眼玉佩,易晓天眼珠就挪不动了,这东西竟是他苦苦寻找的命坠。
控制不住心中欲望,易晓天拿过玉佩端详。
“既你已收信物,那便代表你同意嫁给朕了。”萧蓉淡淡的说道。
“嫁给你?”
“朕的玉佩,只赠夫郎。”
易晓天郁闷了。
这玉佩,堪比性命。
人自降生皆有命格,唯他缺失,邋遢道士算过,若不寻回命格他也活不过二五。
现在都二十了,还能蹦跶几年。
其实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真正的易晓天十年前就死了。
在幼年时,这具身体的主人得国师批卦就算出命格缺失, 这才被父母送到龙虎山,拜在邋遢道士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