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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侵(1 / 3)

四周静谧异常,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云箩僵着身子,不敢去看姜仪的脸。

与其说它是一条墓道,不如说它是一条宽敞的拱形廊道,可以同时容纳通过两辆油壁香车。夜明珠没有镶嵌在石壁上,反而整齐地嵌置于两侧靠墙地缝线内,似明似暗的光照射在石壁两侧奇幻瑰丽的壁画上。

高高的石壁上绘有金丝菡萏,富丽堂皇的楼宇宫阙一座挨着一座,乐妓背影于水榭后齐排坐,琵琶笙箫慢按管弦,还有在王莲上作舞的赤足美人。

美人着紫色纱衣,高髻双环面容妃丽,腰间璎珞随身而动,石壁缓缓往前铺开,彩袖的一招一式构成一幅幅辉煌金碧的美人图,美人传神,清冷如寒宫仙子。

不描美人的画师,终还是用余生,为心爱之人作了一幅美人图,此情如明珠盈光,绵延在数百米的石壁上,不朽不灭。

看到这里,云箩已经是说不出话的震撼。

姜仪捡起地上的画,慢慢了卷起来,画卷摩挲的声响,微夹着一丝苦涩:“其实,我后来出过一次宫的……”

姜仪睫毛微垂,挡住了眼中神色,云箩等啊等,终于等到她继续开口。

“我去了旧古街,想要找馒头店老板赎回那一把折扇,结果……”她的睫毛颤了两颤,双手紧紧握住画卷凝咽好久:“结果馒头店老板不识珍物,将折扇当作干柴,扔进灶炉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还回了碧落斋,他收走了所有的画,里面比之殷山还要荒芜……”

“阿萝。”姜仪将画卷递交给云箩,“这是我在碧落斋找到的最后一幅,他画的怒目菩萨,菩萨哪有怒目横眉的,我当以为他是恨极了我……”

姜仪眼中出现碎意,嘴角却在笑,苦的人心绞痛,云箩知道她是知道了。

云箩反去捉她的手,急道:“你与我说那么多干什么,他、他还在儋州等你出去啊。”

姜仪轻拂开,她朝着壁画走近几步,把头慢慢扬起,壁画入她的眼,如老僧入定般望了许久,许久她才道:“逃生之路在西边,菩萨莲座底下,这一次我肯定。”

这句话说出来,她的声音都颤抖许多,墓道里半明半昧,四周壁画似幻似真,只有那一朵朵菡萏反闪着金光,照得那一双美人足纤细灵动,姜仪似是下定决心:“云箩,你们走吧,这一次我就不走了。”

“不要!融融姐,你和我走吧,他真的、他真的在儋州等你啊!”云箩哭着向姜仪而去,被褚芒拉住手。

云箩眼泪顺着脸颊流,冲刷着那张小脸,姜仪却是不为所动,面向石壁,背影决绝。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外面石崩的声音都传进了室内,震得人耳鸣,云箩哭着被人往前拉走。

姜仪背对着与他们错身而过,周围的轰响并没有打扰到她,她缓缓抚摸过石壁上一朵朵金莲,还有华丽的楼阁殿宇,最后来到美人的那一截衣角,着色竟然用的是雪青。

扑哧一笑,笑中带泪:“审音,可还想看我跳舞?”

她从怀中默默取出那只灵签,将满头垂顺的青丝挽住,流风回雪,依旧是从前自由轻灵模样。

云箩扭头透过泪迹看了她最后一眼。

她。

在翻飞空尘中起舞。

*

墓道昏暗,褚芒拉着她往前走,云箩收了泪,再也说不出话来,两人都无言,只有墓室内一阵又一阵的余震传来。

“刚才在墓道内扔了什么?”褚芒忽然问道。

云箩也不想瞒他,她在壁画一角为姜融融燃了一块犀香,最起码,他们能在梦里相逢。她刚想说话,脚下忽然一软,多亏褚芒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怎么了?”褚芒感觉到她的无力,急切问道。云箩往自己掌心看去,被褚颐割破的伤口周围血迹已经凝固,只是伤口呈乌紫泛黑状,狰狞可怖。再往上一点,她的手腕被褚芒的腰带缠勒得快要嵌进肉里。

“没…没事。”云箩面色一白,“我们得赶紧出去。”

云箩轻扯嘴角,故作轻松道:“今日十五,我们早些时间出去早些团圆。”

褚芒身子一僵,许久道了声‘嗯’。云箩不知为何,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些许,手中的盲仗敲得更是急促。

到达祭祀中殿的时候,地摇的已经站不稳脚,一座巨大菩萨像立在殿内,看得人后背生凉心生恐惧,云萝的嘴唇已显出乌紫,与褚芒相互扶持着才不至于摔倒。

“阿悉,你等我一下。”她艰难说完,拼着力气上前去查看莲花底座,下面果然有通往后山的密道。

其实那三条路走哪里都可以到达祭祀中殿,偏偏像是命运牵引……

云箩将姜仪的画挂在菩萨身上,给狄卢留了个标记。

她正待转身,背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凉意瞬间寒透入心。

她极速回身,褚芒已经摔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他的脸色比她的还要惨白,眼睛痛苦地半闭着,有青色的纹路爬上他的脸,连喘息也是断断续续的艰难。

“阿悉,你怎么了?”

云箩惶恐不安,挣扎着扑过去,一段不远的路,她却走得极其艰难,想去查看他的身体,见他痛苦的表情,又无措地不敢落手。

当她撩了他的衣袖,那一截臂膀,蛇的牙印还未消退。

“这是,怎么回事?”云箩不敢置信,还想再看褚芒已经抖着手将袖子扯下。

“不要看,不要怕。”

他试着扯出轻松的笑,可惜额上的青筋看得云箩心底泛酸。他拼命地去遮挡那只手上的伤痕,忘了另一只手上,也是伤痕累累。

“这是、这是怎么了嘛?”云箩抹着泪,不敢去碰他,如今他是被人触碰一下,也如针扎。

褚芒尽量放轻表情,放慢语速:“不要哭,打出娘胎起就带着的病,我早就习惯了。”

十六年前邝御蝉强灌的那一杯毒酒,是要毓容夫人一尸两命,这毒酒经母体源源不断供给腹中胎儿,十五月圆夜,除了提醒褚芒他是个父母俱亡的孩子,家仇国恨也如此毒在血液里喧嚣流转至身体每一处。

他的虚弱的声音使得身旁少女低低哭泣,褚芒说完才终于意识到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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