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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1 / 2)

后颈处的钝痛,云箩刚醒就被疼得倒吸口凉气,缓了许久才慢慢好转。

昏迷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她与庞妈妈正准备去取成衣店定做的衣裳,结果半路遇见杀手暗杀,有人往她脖子后一劈,她就昏倒了。

醒来,就在此处——身下是柔软的床榻,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有淡淡的檀香充斥身旁,身后有流水之声,连榻上的抱枕都是蜀锦而织。

怪不得说淮阴是乡下,帝京的杀手窝原来这么奢华。

“不是杀手窝奢华。”

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有人在偷笑:“云姑娘,这里是皇宫。”

云箩扭头,一个穿宫服的小丫鬟站在榻前,发髻简单,长的讨喜,正冲她笑:“姑娘,你现在在皇宫呢。”

怎么从被追杀,到入皇宫了呢?

那庞妈妈!

“姑娘放心,有人持刀,惊动了官府,您的人没事的。”

云箩放下了心,但既然惊动了官府,她又怎么会在皇宫?

云箩抬起一只眼睛,狐疑中又有一丝期待:“是陛下救的我?”

“你想得美。”小丫鬟还没开口,那抹白色身影就进来了。

“这是本郡主的屋子,自然是本郡主救的你。”

她一出现,小丫鬟的笑有些僵。

“小箩,再将香炉的香加上,这屋子里陌生味道本郡主不喜欢。”

云箩差点以为她是在叫自己,结果就见小丫鬟嘴一瘪,乖乖去香炉里下了香粉。

空气中的檀香味越发浓郁,云箩被呛的不停咳嗽:“你将我劫到皇宫,就为了…就为了要呛死我啊!”

按照丁香雪往常的性子,一般这种时候免不得一阵嘴碎,结果今日居然木着不说话,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启齿。

良久,她似下定决心,但还是免不了碎嘴,说事情前先将云箩从头到尾□□一番。

“你模样虽美但是举止粗鲁,看起来温柔娴静却又睚眦必报,虽令周围的人信服但却身无长处,你这样的人,还来选皇后啊?”

“你还想说什么。”任谁被这么说都不会开心,云箩一秒沉脸。

这变脸的速度堪比褚芒,天不怕地不怕的丁香雪此刻有些害怕:“虽…虽然讲话难听但是在理。”

冒出的这一句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夸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箩皱眉,还是没弄清楚她心里的算盘。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丁香雪作势深吸口气,又跑去门外看了眼左右,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又回到榻边。

“你走大运了——”

她挺直了胸腰,脸上是傲气但云箩觉得是傻气。

“本郡主决定,帮你选皇后!”

*

云箩端着醒酒汤,走在去往忘心湖的路上,心里后悔不已。

丁香雪豪言壮语一番后人就不见了,只留了个小丫鬟跟着她,从丫鬟口中才得知,杨国夫人一直想撮合她与褚芒,她顶不住了便鬼点子上心找了她这么一个挡箭牌。

“姑娘,前面就是忘心湖了。”小丫鬟一直带路,离忘心湖近了连声音都不敢放大。

“小…小…”云箩实在喊不出来这个名字,这谁人取的名字叫她就像是在叫自己。

“姑娘还是叫我舒儿吧。”小丫鬟也闷闷的,“萝是奴婢主子从前的名字,可惜她不在了。”

烟织大人原来叫云萝,她是等她死后才知道的。

小丫头的情绪一下就黯淡了,云箩也没哄过人,她对着小丫头还挺有亲切之感的,愿意哄哄:“你别难过嘛,万一她去当了小神仙呢?”

“她是服毒自尽,做不了小神仙。”

盛岐皇宫流传的谣言,祭祀院的前祭祀就是服毒而亡的。没想到这小丫鬟的主子是她。

“云烟织——”云箩喃喃着这个名字,这个与云烟霜相似的名字,怎么会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舒儿慢慢落到了女子身后,那样的身段与走路姿势,真真是与烟织大人一模一样。

先太后云枝意曾暗中来信,卦相所卜陛下的命定之人会出现在云氏族女中,陛下本不在意,直到看见信中所述——甲寅年,壬子月,丁丑日……

如此玄妙,真能当真吗?

*

这下好了,周围彻底安静了,连舒儿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这条长长的廊道,还有深不见底的湖。

这么幽碧的湖,其实不应该叫忘心,应该叫丢命,掉下去,就丢了小命儿。

盛岐的新帝,每日夜里就在忘心湖的水榭里喝酒,此地下了敕令,靠近者斩。

要不就将醒酒汤倒湖里吧。

这是舒儿教她的,要是实在害怕不愿意去,就将醒酒汤倒湖里,舒儿实践过许多次,信誓旦旦地担保,此计可行。

云箩看着长无尽头的廊道,夜里湖面起了层雾,前面一团漆黑,朦胧间像是怪物张开的大嘴。她有些怵了,心念一动真就想将醒酒汤往湖里倒去。

一阵风过,雾中传来的一股幽香吸引了注意力。

云箩的鼻子今日被丁香雪的檀香刺激了,一时分不清是什么香,她寻着香味往前走,一座雕栏水榭出现在眼前,还有睡卧在白色藤萝花海里的男人。

四周的鲛绫纱柔软光泽,随风飘舞着从他身上拂过,水榭里浓香异常。

如玉般的模样,没了那日玉辇内的冷凌,唇上沾了片花瓣,更显颜色潋滟。瑞气祥云纹的小型香炉正握在他手中,香气从他手里飘出融进雾里。

云箩细闻,是藤萝花的香味还有……犀香。

犀香是云氏禁香,从前在淮阴庞妈妈再三叮嘱,云箩倒不好再往前一步。

今夜的风格外飞旋,纱尾将他惊醒,如往常一样的无月夜,偏有一美人亭亭站在水榭前,将此处衬成了瑶台月宫。

他嘲笑着梦境的虚妄,伸手去摸身旁酒瓶,忽地风起,吹开了那层挡面的鲛绫纱。

啪地一声,满盛着酒的瓶子摔碎,酒香扑面而来。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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