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每日下来可挣四五十文钱,除去七七八八的费用,可尽挣三十余文钱。她到也不是为了帮唐春,主要是忙不过来。
那城门口就一家茶摊,每日赶集或路过的行人也多,自然要忙碌许些。
唐春摇摇头:“裴嫂子,你每日给我五文就行,若做的好再给八文。”
她方才正愁要如何挣银钱去京都寻兄长,而裴嫂子的邀请无疑是帮了大忙,故此唐春也不好占人便宜。
可不管是五文还是八文,对她来说都是杯水车薪,得想办法挣更多的银钱才行。
裴嫂子想了想:“那行!”
许是家里多个人,裴嫂子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热情的拉着唐春的手,顺带将村中大概情况说出来。
“那钟寡妇方才你也见过,日后见到她绕着走,柳阿叔是村里村长,虽有些固执,但处事公平公正,刚刚驾驶驴车的男子……”
话还未说话,远处就传来刺耳的咒骂声。
“赔钱货的玩意,活干不好还想吃饭,家里有多少粮让你吃。”
“还不快滚出去给海椒苗浇水,地里的海椒苗要是死一株,看我不扒你的皮。”
不一会,唐春便瞧见一名穿着单薄破旧袄裙的小娘子走出来,那瘦弱的肩膀上正挑着两桶水,随着木桶来回摇晃发出“咯吱咯吱”声,小娘子那水肿的脸也因用力而涨的通红。
站在旁侧的裴嫂子叹口气:“小喜是个苦命孩子,阿爹阿娘都是拎不清的人,亲生闺女不管不问,对着小叔子家的儿子嘘寒问暖。”
柳小喜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忍不住抬头,便瞧见不远处穿着好看袄裙的小娘子,眼底不由露出羡慕的神情。
那小娘子可真好看,身上的袄裙看起来也好暖和呀!
柳小喜不敢多看,给海椒苗浇完水,她还得回去洗衣裳喂鸡打猪草,要是没干完活,只能继续挨饿。
等柳小喜走远,裴嫂子才伸手指着右侧不远处石屋,一脸嫌弃。
“那就是柳家,除了小喜外,其他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碰到他们就躲远点。”
唐春点点头,随即疑惑问道:“裴嫂子,田里不是种粮食吗?为何种海椒?”
海椒是用来烹饪佳肴的调味物,形状如小拇指般大小,呈红色,味辛辣,有人爱之如命,也有人避之不及。
裴嫂子解释:“这本地人嗜辣,海椒的身价也跟着涨起来,一斤海椒八十文,可比种粮食要挣的多。”
唐春也能吃辣,以往天冷时还经常同表哥吃辣锅子,就是用辣椒秘制的汤料放在砂锅中煮沸,然后放肉片或蔬菜里头烫熟,放入蘸碟中食用。
每次吃完都被辣的一身汗,舒坦极了。
她似是想到什么,抬头轻声道:“裴嫂子,以后家里的活都让我来吧。”
裴嫂子连忙拒绝:“这怎么行。”
唐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不介意道:“行的。”
裴嫂子哪不知道唐春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怕招人嫌,可她是打心底喜欢这小娘子。
“那喂鸡扫地洗衣裳归你,其他归我,不同意的话,阿嫂可是会生气的。”
唐春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忍不住问道:“裴嫂子,你为什么带我回来呀?”
两人明明是未曾蒙面的陌生人,但裴嫂子对她说辞没有一丝怀疑,还让自己留下来,给予温暖袄裙,以及不错的差事。
虽在逃亡路上也遇见不少好人,但却没有像裴嫂子这般的。
裴嫂子上前拉着唐春手:“这外面冷,进屋说。”
等进了屋内,两人坐在方型木桌旁,裴嫂子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曾有个夭折的闺女。”
唐春那张白皙小脸露出心疼神情,她轻声安慰道:“裴嫂子莫伤心。”
裴嫂子摇摇头:“我不伤心。”
失去闺女的那一年,她已经伤心够了!
或许是老天爷给她一个机会,在带回唐春后,这藏在心里十几年的心结突然无声无息解开。
裴嫂子轻声说道:“你昏迷之前曾喊了声娘亲,便想着我已经失去我的闺女,总不能让另外一个娘亲也失去她的闺女。”
唐春愣在原地,直到一滴滚烫的泪水砸落在手背上时,才猛的回过神来。
在知晓裴嫂子对自己好的缘由,唐春戒备心并没有彻底放下,到了夜里回房间歇息时,她轻轻将门栓栓好,便将白天捡到的锋利石片偷偷藏在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