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如今只要一人呆着就会想起方才看到的景象,但是她知道自己带不走,也不能那么做。
不然,今夕就白死了。
卫谕仍旧站在她面前,岑宁再看向她的时候,恢复了几分理智。
“卫公子与吴家可有仇怨?”
闻言,卫谕突然笑了,看向岑宁的目光中难得多了几分锐利,“岑娘子想要什么?”
“吴家在江南消失!”说话时,岑宁闭着眼,心头凉了一截,这样的话……这般景象何其相似。
数年前,她也是这般甘为卫谕的耳目,只不过当初是为情,如今则是为了利。
“岑娘子是爽快人!娘子所愿亦是卫谕所愿,往后若是娘子有需要,只管寻来便是,卫谕必定极尽所能。”
眼前的人字字句句皆是份量,岑宁只觉得嘲讽,只是面上淡然如死水一般,“如此,便谢过卫公子了!”
这会儿,卫谕微微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是微微颔首便上了马车。
岑宁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越行越远,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
昏暗的烛火在房中亮起,待到珍馐阁打烊了,岑宁回房了便看见静静坐在桌旁的的男人。
眉头紧紧皱着,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岑宁看着有些心疼,快步走上前去,给卫谕轻轻揉着。
“可是又有烦心事?”耳畔响起女子温柔似水的声音,卫谕心头的烦躁被磨平了些,淡声开口,
“无甚,不过是朝中那些事情惹人心烦,事实如此。”卫谕闭着眼,却将身后的女子拉到了身前,圈在怀里。
见这人如此疲累,岑宁叹了口气,手上动作更加轻柔了些,只想着让他再轻松些。
“太过忧心反倒是会累坏了身子,总得顾着自己着。”
岑宁以往只觉得自己不是个嘴碎之人,可是看着卫谕如此,她忍不住要劝上李局。
卫谕只是将头埋在她颈窝更深处,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过去的岑宁本可以无忧无虑的经营着珍馐阁,远离朝堂俗世,只做个潇洒的掌柜,便是卫谕最后不要了她也无妨后半生。
只可惜,受情字蒙蔽,左右还是害了自己。那时只想着能与卫谕共同并肩,能为他在京城的暗潮涌动中挡些风雨。
倒是连累自己困得那般下场,当真是不值得……
这般想着,岑宁抬头望了望天,喃喃自语着,“但愿不会再遇此事!”
算算年头,卫谕中了状元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了,吴家在江南的势力盘根节错……非一朝一夕之间能够撼动。
她当初便没能看清楚这男人的面目,将自己搭上了,真是蠢得。
看着无尽的街头,岑宁无趣的扯了扯唇角,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尽头走去,过往的人像极了云烟一般消散,而她在众多人里头不过是一抹幽魂罢了。
老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可是棋局已经行至此处,她终究是没能挽回,只盼着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