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与巡抚府中不同,又临着街头,火势起来后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处处喊人,没一会儿各处都有人奔来走去忙着提水。
一袭黑色斗篷的洛水便站在通天的火光间等人找到她。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守着大牢的衙役终于绕到了此处,有人发现了便指着她喊道,“那里有人,说不定就是纵火犯!”
这般不靠谱的举动让小姑娘撇了撇嘴,指尖扯了扯斗篷把自己笼严实后,拔腿便往朱雀街的方向跑去。
深更半夜,一群人追在洛水后边,还拼命大喊着,“别跑!”
又跑了小半条街,洛水琢磨着差不多了,步子便放慢了许多,后边的衙役大多数都追的气喘吁吁,只有其中一两个才追上了人,废了不少力气将人压制住了。
其中一个稍稍走近了些,洛水便认出来是上次那个来如意楼的捕头,一时间倒是有些担心会不会牵连到岑宁。
谁知那人大概是起床气还没散干净,抬腿对着洛水便想踢过来,小姑娘眉眼瞬间宛若凝成了寒霜,抬手挣开边上的人,同样一脚踢了回去。
狠厉成这般,整条腿仿若震碎了整条腿的腿骨一般,那捕头立即变了脸色。
若不是洛水故意,这些人不可能抓得到她。如今还想欺她、辱她便是半分可能都没有,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够离开。
洛水弯下身子对着抱着腿的捕快狠厉道,“你若是再有轻举妄动,别说抓我,什么地方都困不住我!”
或许是离得近了,捕头看清楚了洛水的脸又往后退了些,“你……你是……”
“是我放的火,你们抓我回去就行了。”捕头这般反应显然是已经认出了洛水,但是这事情和岑宁没有关系,至于后果洛水早已打算好。
那捕头看着洛水纠结了半刻,出了纵火案这事本就是他们失职,若是不抓个人去顶着只怕上头不会放过自己,可是这人又和云府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权衡再三,捕头一挥手,还是让那些人将洛水押了回去。
如今都在救火,没空审问她只能先将洛水丢去大牢关着。里头潮湿阴暗,洛水被关在了最里头的一间牢房,但是捕头也怕得罪人,让人把地上的草杆换了些干的。
洛水蹲在小小的一间牢房中,望了望四周,这处甚是简陋,不过是她甘愿画地为牢罢了。
这处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给岑宁招来祸患,也不会被任何人找到。吴家与岑宁的恩怨她多少知晓一些,如今丢一把火便当是顺手解决了。
洛水望向窗外西沉的残月,纯澈的眸底铺满迷茫。
翌日,巡抚府和衙门大半夜走水了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岑宁早间来如意楼的时候,老头正在做馒头,没瞅见洛水。
岑宁猜小姑娘应该是昨日等自己等的太晚了,这会儿还没醒。
才刚刚进了门便听见里头的伙计们议论纷纷着,
“昨日晚上巡抚府走水了,听说可严重了,都快烧没了。”
“何止巡抚府,衙门那块地也烧没了,我还听说府衙好似逮着了放火的贼人。”
……
伙计的话岑宁都听在了心里头,这江南巡抚府可不就是吴家,衙门如今也算是半个爪牙,偏偏这两处一同被烧没了。
她琢磨着怕不是背后又得罪了什么人,仗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会儿直接全都一把给烧了。
岑宁勾了勾唇,这消息倒是挺不错的,早知道求菩萨保佑这般灵验她早就日日念叨了。
这般好心情一直延续到老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差点摔了,岑宁连忙扶住人,老头是见过世面的人……若不是什么大事必然不会这般慌忙。
“父亲您别急,慢慢说才能说清楚。”边在旁劝着,岑宁想搀着人在一旁坐着,“有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啊!”
老头抓着岑宁的手生疼,哽着嗓子半天才说出话,“阿泠!阿泠……不见了,要找人!要把人给找回来啊……”
“什么?”这会儿岑宁扶着老头的手也耷拉下来了,“我出门时……她怎么会不见?”
打进门开始,老头的身子便打颤儿,“我见阿泠一直未曾起身,没想到她人不在房里头,她一向听你的,能去哪呢?”
想起昨日晚上,岑宁从院里头进屋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洛水,当时她还以为是进屋休息了……如今想一想,昨日夜里怕是就离开了。
“不会是阿泠……肯定不是!”岑宁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老头,眼间处已经溢出了晶莹。
岑宁用帕子擦了擦老头的眼角,拍了拍背给他顺了顺气,“您在这坐会儿,帮我看着生意,阿泠只是有事出去,我现在就去寻她回来,您别急!”
给伙计使了个眼色,马上便有人端了碗茶水,扶着老头去了后头。
虽是安抚了老头,岑宁自己心头仍旧烦躁不安,若是知晓这把火是洛水放的,她倒是宁愿阿泠可以好端端的呆在如意楼。
虽说料到了八九分,岑宁还是有些不死心,总归要去衙门那处看看如何才是。
出门便见着停了云府的马车,这会儿明明尚未到用午膳的时候,如意楼都未曾有客人来。
胡管事便在马车边上等着,岑宁赶忙提着裙裾下去,勉强笑着招呼道,“胡管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公子说有要事请您过府一叙!”胡管事边将帘子掀了起来,笑着答道。
闻言,岑宁拧着眉头看了眼马车,言语间有些许踌躇,“胡管事可知道公子寻我是何事?”
“这就不知晓了,想来去了便知道了。”胡管事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堆废话,岑宁垂下眸子,洛水那头她总归是放心不下。
斟酌再三,岑宁还是试着拒绝,“现在就去?可否再晚些?”
这回胡管事都没应答,掀了帘子站在马车边上等着,摆明了是等着岑宁上去。
虽说洛水那头事情更让她挂念,可是在如意楼有人中毒那一日,她亲眼见着了权势的好处,哪怕她摆出了证据、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救了自己。
如今情形尚不明朗,无论如何岑宁都不能在现在驳了卫谕的面子,心头叹了口气,岑宁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