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找了一天的人,云霄也是累的慌,这会儿就算卫谕这里的茶水再精贵也都被他灌了进去,“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铁石心肠,岑宁好歹日日给你做饭,若是让她真知道了你的软肋……”
“那就好好管住你自己的嘴,若是她真的知道了,这笔账我便算在你头上。”卫谕手上的棋子又在漫不经心的话语中落下了一颗黑子,白子的境地越发的不妙了。
心里头暗自腹诽了一阵这人的阴阳怪气,不经意间,云霄远远的瞟了眼棋盘上的布局,目光中掠过一丝疑惑,这人下的什么棋!
棋盘上,白子已经全数都被黑子围困住了,一看就是输的一败涂地结果,偏偏这人又开始执白子。云霄对下棋这事并没有太多爱好,只当作卫谕这会儿是闲出来的毛病。
“你还在我这做什么,人不用寻了?”也不知是不是终局已定,卫谕突然停了手,目光转向闲在一边的云霄。
两人在一起混迹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云霄便很清楚卫谕的心思,比如此时此刻,他就知道这人急着让自己赶紧滚蛋,因为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你别急!”抬手挡住卫谕的眼神,直到云霄气定神闲的喝完手头最后一口茶水,“我现在就走,您老好好歇着。”说完,也不用卫谕再盯着,立马麻溜的出了院子。
盯了一会儿这人跑没了的背影,卫谕摩挲着手中的白棋子,好半天才看向棋盘,不知在对谁说话,“若是有事,不如出来露个面,不然误伤了就不好了。”
须臾之间,月白的身影自房梁上飘然而落,正好在卫谕面前。一身男子打扮的洛水径直撩开袍摆,气势全开,灵动的双眸盯着面前波澜不惊的人毫不客气道,
“做个交易吧!帮我离开江南,我让你带走她。”
粗粝的指尖正好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洛水顺势他的手看了眼棋盘上的形势,白子被周围的黑子重重围困,处处堵死,这不是像极了如今被连慕困在这处的自己吗?
不屑的撇了撇嘴,也没等卫谕表态,小姑娘伸手从棋盘中捡了几颗子丢回墨色的檀木盒子里头,“我的要求倒也不高,这般就行!”
边说着,洛水指了指面前的棋盘,就因为少了那几个关键位置,白子的困局瞬间就解了大半。
这会儿,卫谕终于抬眸看向洛水,手头的棋子也扔回了棋盒,淡声道,“与虎谋皮,于我何益?”
闻言,洛水唇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你的目标是她,与谁谋划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择手段的事儿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还是说怕她知道了?”
或许宽大的袖子间遮住了微微顿住的双手,面上倒是未曾浮现出什么情绪,只是平白无故道,“你此生爱自由,可是生于国公府,命困金丝笼,又有何人顾及你如何想?”
见洛水眸光越发冷却,卫谕不过弯了弯唇,“我亦是如此,说来秦小姐与在下不过都是同病相怜!”
女子的拳头已是攥紧,若不是尚存理智,如今只怕已是与卫谕打了起来,“我只再问一遍,这事你应还是不应?若是你想着自己找到她,我奉劝你死了这份心。”
“并非在下不想应下,只是秦小姐给的筹码的还不够。”四目相对之间,卫谕眉目淡淡道,“我要秦小姐保证,此生与岑宁不再见。”
瞬间,洛水拍案而起,厉声骂道,“姓卫的,你最好不要太过分!若不是本小姐敬着当年长公主的恩惠,你当真以为我会将你放在眼里?”
“秦小姐,”这会儿,卫谕的声音也冷下了几分,眸子中的威胁之色毫不掩饰,“你可别忘了,她拼了性命将你救出来,如今弃她不顾亦是你,你可有脸面再见她?”
此言一出,洛水一时语塞,眉目低垂。不论如何,此事的确是她辜负了岑宁的心意,她的确是满心满眼的对自己好……
“罢了!”前路难行,岑宁这般去了就是连自己是否还能回来也不知,更遑论与岑宁再相逢。
“本姑娘便是应了你,可同样的,你若是待她有半分不好,我有的是法子……能让她知晓你的那些龌龊事情。”
这些事情,卫谕并无担心,他顾及的从不是过去或是未来,唯一需要顾忌的不过只是当下顷刻之间的安心罢了。
卫谕是个爽快人,即刻便应了下来,“秦小姐只管在府中住下,两日后静待佳音。”
起身时,洛水盯了卫谕一会儿,意味不明的勾了唇角。她与卫谕并非同类人,倒是未曾想到两人会有这般交集,她倒是期待他究竟能有什么法子。
待到洛水离开,卫谕又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朝着外头走去,“长北,备车!”
不过一盏茶时间,云府的马车便载着卫谕朝着郊外飞奔而去,洛水正在房内负手身后来回踱步,云霄方才吃饱喝足,正准备休息好了再继续寻人。
看起来一派安宁的云府不似如今的巡抚府,吴忠深陷牢狱后,连慕便住了进去。
如今,厅堂之中一室静谧,中间跪着好几人皆是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惹了眼前这位大人物不快,乌纱帽不保。
自从当日吴忠意图刺杀他不成后,已有一日半的时间,洛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同着如意楼的那个掌柜,偏偏整个江南城中都搜了一遍却仍旧没有半分下落。
满地的碎杯子渣,侍从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上前收拾,只是在外头候着。
连慕手头把玩着扇子,翻来覆去的瞧着,口头还念着和底下这些人说的话,“不过是个女子,你们竟然搜了全城都找不着?如今,你们可是要与孤说,这女子身怀异数,能上天入地,凭空消失,嗯?”
这话谁敢接,谁人都知晓太子是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主儿,上一个的下场已是在眼前,如今没有哪个脑子不清醒的还装上去送死,只会个个跪着,一个劲的喊着息怒。
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人,这会儿又没了,连慕心头不畅快的很,偏偏江南这块地已经被他折腾没了一个,若是再折腾……便不太雅观了。
虽然知道底下跪着的都是些不中用也不中看的酒囊饭袋,但是到底还是要这些人去找,连慕只得口头上再松些时日。
“顶多再给你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