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人的所作所为,岑宁自觉的偏过头,靠着身后的软垫不发一言,面上的嫌弃让人看的分明。
毕竟是在马车上颠簸的慌,岑宁又才醒来不久,加上闹心,整个人的状态便越发的不佳,恹恹的看着帘子外头透进来的光。
“你倒也无需这般抗拒与本公子同行一路,”余光瞟了岑宁一眼后,卫谕边说着挽了挽袖子,像是无意般提起,
“你眷恋着那处无非就是因为有个如意楼,江南再富庶却也比不上京城的纸迷金醉,如今我既是带了你去,你自是不用担心的。”
闻言,岑宁忍不住使劲揉了揉额角,凉凉瞅了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卫谕,语气中杂糅着几分嘲讽,“怕是只有卫公子这样金银窝里头出来的人会觉得京城是一处好地方。”
这话夹枪带棍的,卫谕忍不住挑眉,他倒是发现了这女子醒来后的脾气是越发的容易招人生气了,以往好歹顾及几分脸面。
“看来岑娘子对京城讳莫如深。”意味深长的看了岑宁一眼,卫谕抬手倒了一杯水,直接递在了人面前,体贴的令岑宁猝不及防。盯着眼前的茶杯,倒是觉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半天,岑宁才垂下眉眼,接过了茶杯,唇间稍稍沾湿了些许后便继续沉默着,也忘了道谢。
见她这般反应,卫谕只当做她对京城这地方误解甚深才会心中忐忑,瞧着岑宁恨不得将自己塞在角落的模样,倒也不见外,顺手将她手中的杯子又接了过来,摩挲了茶杯边缘片刻,“安心便是,我会护着你!”
这句话若是说给以前的岑宁听,她必定会觉得心中欢喜,可是她早已栽过了跟头,如今再听不过是无趣之余再置之一笑罢了。
“卫公子若只是在京城缺个称心的厨娘,想来依照云府的财力想要什么样的厨娘都有,大可不必带着民女这等不相干的人一同....”还未说完,岑宁一时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卫谕的眸光霎时间不一样了。
方才看见纸条上的留言时,她确实未曾想起为何洛水会留下那般没头没尾的话,可是她方才说完了那番话才想明白,洛水想告知她的事情无非就是,卫谕只能吃下她一人做的饭菜,若是这般解释就能说的清楚了。
她过去未曾往这方面想过,虽说不明白卫谕此人究竟为何无缘无故会将自己带来江南,但是因为上一世卫谕也独独爱吃她做的菜,她便只以为两人相遇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怪不得他在江南那般照顾她的生意,也怪不得如意楼那般容易就给了她,想来此次能够这般快的找到人也是因为这般原因吧。
思及此处,这人既然就在面前,便直接问个清楚算了。
若是此事为真,那便当真是老天送给她补偿了,岑宁的心头稍稍悬起,面上却是仍旧不动声色,“我很好奇,那般隐秘之地,你怎么找到我的?”
提起此事,卫谕的神情瞬间带了几分玩味,看向岑宁的目光越发不一样,“你也知道那地方隐秘,虽说现在问了我,可是你自己心里头只怕已经有了答案了。”
果然是洛水,其实岑宁心中了然,但是卫谕这般说了,她心中难免存有几分怅然,可是在卫谕这人面前,无论如何她都应当是若无其事的姿态。
“看卫公子如此笃定,想来是清楚其中原委,却不愿意告知,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常常就是如此出现的。”女子面上丝毫没有恼怒之色,若不是卫谕曾经见识过岑宁爱护洛水之心,只怕也是相信她本就是如同这般表现的毫无波澜,“即便这般,我还是愿意相信洛水。不论怎样,她在我心中都比卫公子您更值得我相信。”
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卫谕,这样的话岑宁说的毫不避讳,她也想知道卫公子的下限究竟在何处。过往都在粉饰太平,平静一旦打破,最真实的一面就会呈现出来,哪怕不堪。
“在下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过错,能够让岑娘子对在下防备至此。”从初次见面开始,岑宁看他的目光中便是无限的复杂与厌恶,还有一些他不曾看明白的东西,比如说现在这般,可他却不知从何而来。
闻言,岑宁稍稍仰头,闭目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其实,重生后的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满足的。尤其是在江南的那段日子,与洛水和老头一同安静的生活、做些生意,可是天意弄人,她不得不再次与卫谕绑在了一起。
岑宁的唇角弯起,看着却带着几丝悲凉,“卫公子,你没有错,民女也不曾错,可是有些人终究不该相遇呐。”她与卫谕之间便是如此,她容不下掺杂着利用的感情,更容不下这般做的人是卫谕,可是卫谕不曾经历过上一世,他也不会懂这般想法。
看着卫谕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吐露只言片语,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身子还有些发软的岑宁本就坐的不稳当,这会儿更是没能忍住的往前倒过去,好在卫谕还在马车里头,眼疾手快直接将岑宁整个人都直接捞进了自己怀里头。
倒在卫谕怀里岑宁被迫倚靠在男子身上,隔着袍子便能感受到属于男子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一如当年。
若不是青丝有些散乱挡住了女子的面容,定能看见她此时的脸蛋已添上了几分娇羞之色,双手虚虚撑在卫谕身上,眉眼间便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
长北掀开马车帘子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不敢多看的他不过是一瞬便将马车帘子又安然放了下去。说话的声音仍旧如同往常那般,未有半分波动,“公子,此处有些西北来的难民拦在了路上,马车暂时不能继续前行,待属下将这些人......”
还未等常长北说完,便听得马车里头传来卫谕的声音,“不必!”
声音淡泊且自然,无论谁怕是都不能想到,方才马车里头会是那般景象。
岑宁这会儿刚刚从卫谕身上连滚带爬的起了身,方才因为过于慌乱,手上怕是还不经意的触摸到了什么,她不敢往深处想,只能尽量平复了这被搅乱的心绪,尽量不在意的理了理发丝。
坐起了身之后,岑宁便直接将自己整个人都挪到了另一边,恰恰是斜对着卫谕的角落,她打量了一下身后,确认了待会儿就算是马车颠簸了,她再没有坐稳,也能扶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