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和承宇进城后就互相道别,承宇对小茶说,如果日后需要联系他,便到古董铺去,并叮嘱她行事一定要小心,便拍马像城东而去。
小茶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阿道叮嘱她小心一点也就罢了,这刚刚认识的承宇,也这么说,看来自己,还真的长得不怎么安全。
小茶是个当机立断的性子,已经决定了当晚便要去破云阁点灯。于是立刻趁着街上的集市还未收摊,去买了几种各色的灯笼。当然,这也是为了避免万一被人查到是她点的黄灯。
等她把一切置办好,再问跟着承宇给的方向找到破云阁时,已经到了傍晚。小茶本以为破云阁会是一处酒肆,却不想,这只是一处供百姓们夜游的五层阁楼。街边的灯笼已经点起,破云阁在月色和灯光中,显得很是庄严。小茶为了隐藏行踪,特地穿着全黑的衣裙,待上楼点灯时再罩上面罩,防止有人认出她来。
她悄悄走到二层,观察了下四周,楼中虽有不少游人在观望风景,但二层却并没有什么人,看底下的街坊,也并没发现有人往阁内张望,更没有什么官兵在四周埋伏的痕迹。小茶的心渐渐放下,应该是有很久都没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安桓了。
钟楼的钟声敲响,戌时已到。小茶走到西北角,用火折子点燃了准备好的黄灯笼。她静静等待了片刻,周遭无一丝异常,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了。她心里算着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什么动静,便灭了灯笼收好,又摘下了面罩,淡定自若的离开了。
回去的一路都很顺利,甚至,之后的一整夜里都很安静。本来小茶夜里都没睡好,想着也许安桓会用什么方式来联系她,可是,并没有。
小茶都有点怀疑,这个奇怪的法子会不会是承宇道听途说来的了,不免有些丧气。
第二天早上,小茶托着腮,坐在庭前的台阶上,看着院里的桐树的落叶,一晃竟然已经秋天了。等再过一段日子便是中秋,也不知家里是什么样的光景,爷爷的身体可还硬朗。
这就听到一声呼啸声,一道人影闪现。小茶定睛一看,便见一男子头戴狰狞的银色面具,长身玉立于院内。
小茶吓了一跳,她匆忙站了一起来,稳住心神:“你是谁?可是安桓的人?”
“不是,”男子轻笑答,“我便是安桓。”
小茶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传奇的暗探居然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在大白天冒了出来,“你就是安桓?如何能证明?”
“姑娘在破云阁点灯将我招来,现在却又要让我自证身份,既然信不过,我可要走了。”男子的声音带着几丝的戏谑,做势要走。
“等等!”小茶立刻冲上前拉住了男子的衣袖,“我信你便是。”
她感受到男子在面具下轻笑了一声,才听到他说,“小茶姑娘,松手,你都是这样让男人留下吗?”
小茶脸红,又觉得有些不对,“你如何知道我叫小茶?”
“我还知道你姓虞,是大齐雍国公唯一的孙女,我说的对吗?”
小茶这下有几分信了,“别人都说你无所不晓,看来果真如此。”
安桓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茶没回答,反倒又问,“你在大白天就敢孤身前来,不怕被金兵抓吗?”
“那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安桓十分自信的说。“更何况,你如何知道我是独自一人?”
小茶无语,他说的也是,他在幽州城经营多年,想来也是狡兔三窟。这才将自己的来意和在成都府听到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一通话憋了有好几个月,这一下子终于说出来,好不痛快!
等她讲完,安桓沉默了半晌,小茶还想着,难道他也被吓着了?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就为这事,一路从成都府来到幽州?”
小茶奇了怪了,什么叫就这事儿,“有人要杀你,这不值得我来告诉你吗?”
安桓好像被噎住了,他勉强自己开口,“要杀我的人,那得从这里排到云州。”
小茶又无语了,这人好像还挺能堵她的。
安桓见她的表情,才说,“不过感谢你的提醒,我会多加留意的,不过虞姑娘,幽州城不太平,你既然已经见到我了,还是尽快回大齐吧。”
小茶却说:“不行!我虽是为你而来,但是来了幽州城后,才发现这儿与我所想,相差甚大,我想要帮你,也想改变这里。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安桓透过面具凝视着她,似乎想看她是不是认真的,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帮助。”
小茶也不失望,毕竟自己什么都不会,于安桓并无什么帮助,但是自己实在想做点什么,不光是为了大齐,还是为了这些在沦陷区依然坚守故国的人们,包括承宇,丝桐,也包括安桓。
她想了想,又说,“我现在不会离开幽州,只是日后如果我要联系你,需要怎么做?”
安桓本来想说,你不会再要联系我了,但他顿了下,又说:“破云阁,点灯!”说罢,他没等小茶答应,便跳出墙外,离开了。
小茶有些无语,想着明明都碰上面了,就算留个别的联系方式又如何,怎的还叫她去点灯呢?不过安桓也蛮有意思的,短短几句对话,就足足让她失语了三次,这可是连季北都做不到的。
没过多久,她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边走过去边想,谁会来这里找她?
她一开门,便看到外面有一小队金人的士兵,领头的人却看上去有些散漫,他身着锦色官服,腰间别着金人常用的弯刀,这一身与他的气场虽不搭配,但却难掩俊俏,可不正是那燕家的浪荡子,燕平山?
燕平山见小茶开了门,慢悠悠的说,“我们在追捕一名飞贼,你可有看见?”
小茶上下打量了下他,本身就对此人不满,眼下他居然还当起了金人的傀儡官来,她硬邦邦的说:“不曾。”便要把大门关上。
燕平山一伸手挡住门,身型也把他身后的官兵们遮了个大半,他嘴角含笑道:“那日在浣花楼,姑娘一直盯着我看,可不像现在这般生硬。”
小茶后退半步说:“那是我当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又说,“我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