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楼姒正盘坐在床上,面前的桌上放的是十几张小纸人,注入了几丝鬼气。
为了怕他们遭遇什么不测,纸人就是他们之间传讯的工具。不知道带他们出去的有没有那些人,要是发生变故,自己能极快地将纸人变成自己的替身去救人。
但历练也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她不会参与。
张家的放野,要的就是优胜劣汰。
不过这也有些局限,时间上维持不了太久,而且纸人不能遇火,所以她让他们把这东西藏在隐秘的地方。
她通知张景行非必要情况不要让任何人来她这里,除了张景行来按时送吃的,她基本没走动过。
她早发现了她的院子曾经不止一次有人来过,放了些小东西进来,但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用。
突然桌子上的一只小纸人动了起来,朝她叽叽喳喳说着听不懂的话。
下一秒,她便轻划指尖,一滴血滴在纸人身上,整张小纸片被迅速染红,床上的人闭上眼睛。
——
这边泗州古城
他们来到了泗州古城当初被淤泥淹没的地方,张家人把淤泥清理出来,挖出了一些空间,中间有一摊淤泥,呈倒三角漏斗状,由于不知道方向,这些大人选择让这些小孩去探路。
全部人都被分派下去,每个人身上绑着一根绳子,便潜进这摊淤泥里。
淤泥里有东西,看样子是不攻击有麒麟血的张家人,十七感受到淤泥里的东西爬走的触感,身边依旧跟着张海客和张海尘。
毕竟那些人也没说可以结成小团体。要是出现了意外,几个人或许还能救一下。
他们找到了之前的人留在这里的引路绳,还算轻松地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那些张家大人为了保存他们从底下带出来的东西,需要建立临卡,他们每次上来都会被要求搜身,不能私藏任何东西。
那群人就安心地等着他们这群小孩去取,但是那淤泥里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钻进人的身体,好像是会吸血的蚂蟥,为了拿到东西,就必须要放血,涂抹到身上来避开。
眉眼冷漠的男人打算抓人放血,随便抓过旁边的一个女孩,她是跟十七他们一起训练的孩子之一。
她被抓过手腕时,没有一丝反抗,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坦然地接受她即将要面对的命运。
“这就是你生在张家的价值。”
他冷漠地拿出刀,正要狠狠往她身上一划。一个小纸人突然从她胸口里跳出来,站在她的头顶手舞足蹈。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除了十七和张海尘他们。
“我看,她比你有价值。”
那个男人的背上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修长的指甲从背后抚上他的喉咙,声音冷冽,好似索命的厉鬼。
那男人眼睛不由得瞪大,她什么时候攀到自己身上的,自己居然毫无察觉?!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其他站着的张家大人也不由得惊讶,她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对于一向警惕的张家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失败。
她好像没有重量一样飘着,亲密地伏在男人背后。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睛涌现出的恶意,谁看了都只会脊背发凉,而升不起任何旖旎之意。
“你也应该活的够久了。”
只见她指尖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一扭,他便毫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现在你们可以用血了。”
她绽开一个极其明艳的笑,看着另外几个男人。
能用孩子来采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老不死的,真是歹毒,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不把生路留给年轻人呢……
她一挥袖就让那些人疼得蜷缩在地,捡起地上的匕首,递给那个女孩。
“你的价值取决于你,你今天去杀了那个张家人,就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你们记住,如果不想,那就要学会反抗。”
她紧了紧拳头,握着刀上前去划开了地上人的手腕,放出了血,每个人默不作声地上前抹取,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她冷冷地看着这副画面,看来,其他人也不见得能留了。
“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是死是活全看你们选择了,各位。”
她看着十七他们招了招手,猩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兴味,下一秒挥袖就化作一缕黑烟消失。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要被甘心放血……
凭什么就要忍受这些本家人的高高在上……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要为这些人去死……
他们没有名字,死后没有人会记得,只会湮灭在那漫长的时间里……
……
最终,他们趁那些人没有精力手起刀落,挨个杀死。
张海客从刚刚看到那个女人起,就没有一刻不是震惊的,她不是正常人。
直到现在还恍惚着,他的脑子里印下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张家人什么都不怕,更别提鬼了,要真有对他们还避之不及,可是那女人就像鬼一样突然出现……
所有人都沉默着,取了很多布用来沾那几个死去的张家人的血,他们才能潜入底下把东西取出来。
鉴于十七在这其中体现出的绝佳身手,再加上张海尘对他的听从,他不知不觉已经在这群人中树立起了威严。
他知道那些人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底下危险万分,之前还遇到了不知名的蝎子,他决定让这些人在在这里好好待着,他将独自一人下去取回信物。
“不行,十七,宓娘说过,我们得团结,我要和你一起。”
张海尘拉住他,平淡的小脸上透露着他的认真。他也不傻,知道十七身手了得,老师也对他有特殊训练。
大概他将来是要成为什么的。
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更何况,宓娘说过他们要互相帮助,他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必然不能让他只身犯险。
“宓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