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们?呵。”
她本来是在跑墓,想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决定回去,不想在树林中感受到了一伙人的存在。
人她倒不认识,但她很熟悉。
“张家人,真是稀奇。”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是异常年轻的男人,身后的三人与他一样都穿着黑色劲装,身手矫健,行如疾风,眼神淡漠却不呆板,似有波动,见到她也不惊讶。
“张海天,见过……楼姑娘。”
“时近黄昏,各位怕不是来这林中等着赏月?”
她倒不会觉得这么简单,他们能找到她想来也是不容易,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面前的几人沉默着没回话,她暗自叹息了一声,又是一群木头,自己真的很不喜欢跟木头对话啊。
“若是没有什么事,那在下就告辞了。”她可还等着回去呢。
“楼姑娘,有人在找您,请您……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哦?谁在找我?”
她看着面前这样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睛,他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意味,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那个小孩儿,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他那时还是族长候选?
“您看看这个。”
他伸手,从身上掏出来了一张小纸人,待她看清后,却不由得呼吸一滞。
那上面带着斑驳血迹。
……
待她走到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发现屋里还亮着灯。因为要省钱,他们一般很少点灯,阿柯在这个时候应该早早地就去睡觉了。
今晚,显然阿柯还在家里等着她。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晚了,吃饭了吗?”
“我吃了几个馒头,热了一碗粥,字也练了,我还把院子里的草都拔完了,我们可以种点花了!不过,今天有几个人在门口晃了晃,我用弹弓把他们吓跑了!”
?这倒是个新鲜的,她不觉得有谁会对她这么感兴趣,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不过眼下她没心思去料理那些小事。
“做得好,不早了,你该睡觉了,以后见到那些人不用管。”
“姐姐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下次……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我怕……”
她以为是这么大个房子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让他害怕了,心里感到一点内疚,摸了摸他的脑袋,毕竟他才九岁。
但他害怕的不是这个,他以为姐姐把他丢下了。他以前特别希望自己能住上大房子,希望自己吃饱穿暖。
可是他今天第一次觉得,这个屋子好像有些太大,太空了。
他记得她的每一句话,从来都不会说出拒绝二字,他觉得姐姐喜欢懂事听话的小孩。
“今天是意外,以后不必等了,快去睡觉吧。”
不,要等的,多久都要等的,他心里想道。
“那姐姐也早点休息。”
待阿柯关掉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之后。她走到卧室,点上了蜡烛。
“出来吧。”
刚才出现在树林里的几个人此刻却突然出现,他们的动作非常敏捷隐蔽。
“所以,你是说,你们张家出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小纸人出了差错,她对此感到烦躁,难道是自己受伤的那些时候,因为能量太弱无法感知?
“之前它会动,但是现在……”
她接过,手掌翻转运出一股黑气,就见那小纸人蓦地站起,立马鲜活了过来,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还跺跺脚捂住脸,又装死倒下,好不生动。
她收回小纸人,已经明白了,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东西,还知道我的名字。”
“……宓娘。”
他这一开口,好像唤起了她某种记忆。
面前那人突然觉得开口有些艰难,因为他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几双黑沉沉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像水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水。
她没认出他们来。
“你走那时,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从放野中活下来了……”
那时,活是活下来了。可是,现在又剩了多少呢……
不过他们终归是幸运的,他想。
她猛地一抬头,那猩红的瞳孔放大,喉头不禁发紧——
千言万语,又好像,无话可说。
这般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就好像你曾经随手撒下的种子。
以前常常浇水施肥,夜夜期盼着它们长大,终于等到它快开花了,却也只见到它开花了。
或许后来远离故土,忘记了那时怀揣着的期待,忘记了那一方故土,也就忘记了,那一粒小小的种子……
而在某个回家的不经意间,你偶然瞥见那一颗颗成熟的果实,就像一双双眼睛,它没说话。
但你知道,它在等你。
但你知道,那不过是你一开始,随手丢下的种子。
……
被夜风吹得跳动的昏黄烛光照得她面部忽明忽暗,也照出了几分闪烁。
夜晚流动着静谧安宁的氛围,几人就这样在不算温暖的黑夜中,伫立着,对视着。
“也好,活着就好……”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至少不会在这种时候。
阿柯第二天一早,突然发现姐姐好像有些不一样。
尽管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变化,但他就是觉得,今天的姐姐好像……高兴了许多。
连他练字练得慢了也没发现。
“阿柯。”
“我在!姐姐。”
“我要出趟远门,短则几个月,多则不知道,你是想留在长沙还是……”
她准备跟张海天他们下一次南洋,据他透露,因为他是张家外族人,所以后来被派到南洋,就做了南洋档案馆的底下的人。
南部档案馆本是张家在下面设立的一个机构之一,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