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这扇门,自己三人若是被发现,立马就会死的透透的。
眼瞅着这伙人又用力踹开了一家的院门,秦小良一咬牙不再犹豫,扯了几块家中的缟布,转身对秦三汉道:“爹,你和我去开门,要快,小月你乖乖地等我们!”
秦三汉心中不愿,可还是讷讷地跟着秦小良去搬门口的桌椅。
秦小良踮着脚去拉门闩,她们家这个门年久失修,平日里便一直咯吱作响,为了省下钱,也一直没换。如今这短短一节门闩,愣是慢慢地开了许久。
而后她极其缓慢的拉门,那门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呀声。
她吓得停了下来。偷瞄远处那伙人似乎没有发现动静,她又死死咬住嘴唇,将全身的力气汇聚于指尖,一点一点地拨动木门。
那木门不再支呀乱叫,好不容易开出可容一人过的宽度。
秦三汉已经搂着小月紧紧跟在旁边,俱是脸色惨白。
秦小良将手中白麻布罩在三人头上,又将妹妹接过来,将棉被给秦三汉拖着,跨出了木门。
一只脚方踏出去,她突然想起什么,将小月塞给老爹道:“等我。”
说着踮着脚奔进了屋内,在床上的乱稻草堆里一阵摸索。
听到屋外恐怖的人马声,秦三汉急的直跺脚:“人都要杀上门了,你干什么去!!快啊!!”
小月低声道:“姐姐的钱藏在那里了。”
秦三汉闭了嘴。
秦小良终于摸索出了一块包得严实的油纸包,欣喜地踹进了怀里。转眼间柜台上摆放着的字帖笔墨等,也一股脑儿全扫进了衣裳里。
“这可是我们这些年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头可破血可流,钱可不能丢!”
秦三汉猛点头表示赞同:“还是你想的周全。”
屋外天寒地冻,寒风暴雪,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好在院中立着好多石碑,有些是别人定做的,有些是秦小良的样品。他们猫着腰在石碑的遮掩下慢慢挪动。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成想三人出院子竟格外的顺利,没一会就到了萝卜窖前。
秦小良四处张望一番,好在今日大雪,三人的痕迹立马便被遮盖了去。
她将妹妹给秦三汉,自己蹑手蹑脚掀开盖布,窖里一阵暖流铺面而来。
一旁的秦三汉竟激动地流下两行泪水,埋头便要带着秦小月进去。
秦小良拦住他,捏着嗓子小声道:“只怕要在里面过夜,我先把被子铺进去。”
说着便拖着被子猫着腰从小小的洞口滑了进去。
却在进洞的一瞬间,无意间发现似乎里面有一双黑黑的眼睛,那眼睛冰雪一般,毫无温度。
秦小良脑袋轰地一声炸响,头皮发麻。
这是人是鬼?
不等她惊叫出声,嘴便已经被人捂住了。而后脖子上一凉,一把锋利的短刃已经抵上她的咽喉。
秦小良吓得浑身发软,那捂住嘴的手坚硬如铁,如冰块一般寒冷,急促的呼吸喷在上面,满是水汽。
慌乱中,她怕对方错杀了自己,忙一个劲的用手比划。
李辰舟眸色一沉,感觉到掌心中这女孩温暖软糯的嘴唇不断张合,热气喷在手心之中,他原本冻得冰冷的手一烫。
他认出这女孩是这家院子的主人。傍晚时分,他途经此地,便见到她在院中专注地刻着石碑。
只是此刻她腰间鼓鼓囊囊地,显然揣了很多东西。
真是不知死活。
外面那帮人还没走,李辰舟不想再生事端,遂垂了眸,语气如淬了冰:“不许出声,否则死。”
秦小良疯狂点头,一双眼睛水光肆虐,差点就要哭出来。被那男子一瞥,吓得又收了回去。
透着一点亮光,秦小良这才发现,这人眉眼深邃如刀刻,薄唇紧紧抿着,满面寒霜,身上却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衣衫,而且似乎,有一边身子是光溜着的。
秦小良顺着看去,发现他身上白皙异常,身型轮廓精致,肌肉线条紧绷,只是那左肩胛上血肉翻飞,一块随意扯的白布条正耷拉着,显然他正在包扎伤口。
“看够了吗?”声音冷冷传来。
秦小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个光着身子的男子目不转睛,脸烘的一下血往上涌,连连低声道:“抱歉抱歉。。”
李辰舟眼疾手快缠了绷带,披上衣裳,并不看她。
她忙对外面道:“爹,小月,你们别怕。这地窖里还有个人,估计是被那匪徒所害,躲在里面暂避呢。”
“好,别说那么多,我看到那些人往这里来啦!”不等秦小良说完,秦三汉已经抱着小月滑了进来。
只是他心中惊惧,落下来时不小心伤了脚,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是谁!”远处突然有人叫道!
洞中几人立马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还有外面簌簌的雪落声。
听到有人声道:“好像是那里传出来的动静,你们小心些。”
接着感觉到几匹马往这里行来。
秦小良在黑暗里,感觉到身旁的男子动了动,却并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喵…”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猫,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刷刷!”所有的刀不自觉地挥舞起来。
“只是一只猫。”有人道。
“嗯,不要掉以轻心。”
他们一群人站在原地又观望了一阵,见毫无动静,又驱马看起来是回去了。
秦三汉松了口气,方要去揉疼痛的脚,被秦小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
果然不久外面又传来人声道:“看来真是一只猫。”这回才是真走了。
秦小良挺直的腰背挎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竟都已经汗湿了。
李辰舟松开手上的弹簧机窍,不由循着黑暗看了看秦小良的方向。这女子不过是个贱籍,做着给人刻碑立牌的营生,遇事还能有这样的胆识,委实不可小觑。
他不过在心中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