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祁没说话,只是笑笑,门外的清风忽然出声。
“王爷,吕大人和殷大人派人送了消息过来,午后有要事商议,怕是得彻夜长谈。”
郭氏顿时垮了脸,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凳子上坐好,“那妾身陪王爷用饭后就走,王爷若是有了空闲,可得头一个想着妾。”
萧定祁给她夹了菜,盛上一勺汤,“那是当然。”
郭新月没忍住笑了下,高高兴兴地吃完便走了。
下人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萧定祁想了想,将袖子里的玉簪拿了出来。
“你去交给宋氏,再去库房挑些补品送去,也和厨房吩咐一声,莫要苛待了她。”
清风得了命令离去后,当天晚饭,宋今纾就收获了丰盛的两荤两素一汤,外加一碟子精致红糖点心。
装在盒子里的玉簪被她放在一边,一些补品布料整整齐齐码在了库房,没了旁人盯着,她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
怪不得萧定祁在外风评十分不错,王府待遇确实很好,他居然还惦记着给她送东西。
原著里也没写他爱过哪个女子,这人表面温和,实际冷心冷情,他对所有人都不错,对郭氏还有愧疚,格外偏爱一些。
宋今纾吃完一躺,下次这位王爷要是还来,她可就真的要开始装病了。
吃吃喝喝远离男人,生活如此美好。
郭氏送来的补品也到了,大厨房那边特地给她开了个小灶,英语去煮了一碗给宋今纾当夜宵吃。
她吃之前闻了闻,很明显一股异味。
除了正常的药膳味道外,有种难以描述的辛辣味,这可不是补品里面会出现的味道。
英语和云青都在屋外,屋里只有宋今纾一人,她悄悄从床上爬起,凑近到蜡烛底下,搅拌着碗里的东西仔细看着。
银耳熬出来的胶颜色有点深,仔细一看,底下似乎还沉淀着一种褐色的东西,融在红糖里难以察觉。
宋今纾抠出来一点闻了闻,差点没背过气去呕出来,像八百年没洗的肚脐的味道。
他奶奶的,有人给她这碗补汤夜宵里面加了料!
原著里郭氏最擅长给人送些带麝香的玩意,没想到这才第一次打照面,她就这么水灵灵地送了这玩意。
里面的银耳、红枣都已经煮入味了,真是可惜了。
她不动声色躺了回去,伸手就是一个打翻加尖叫。
“啊!这么烫!”
英语和云青齐齐冲了进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后,赶忙安抚她。
“小娘你没事吧?没有烫到手吧?要不要奴婢再去给您煮一碗?”
宋今纾眼尾缀着泪珠,满脸心如死灰地躺在窗边,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原也是我身子不好没拿稳,今日不早了,再去厨房闹出些动静,唯恐惹人怀疑,你们随便收拾一下便退下吧,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英语担忧地看着她,但宋今纾已经挣扎着躺好,背过身去。
两人轻手轻脚收拾完,出去时带上了门。
宋今纾的肚子没忍住叫了一声,她咬牙切齿爬起来,在床的里侧翻了半天,拿出了今早藏着的咸鸭蛋。
虽然咸了一点,但好歹也是蛋白质啊,先吃了再说。
得慢慢改掉吃夜宵的习惯了,否则天天晚上都得挨饿。
前院此时也很安静,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吕大人和殷大人,萧定祁沐浴出来后,清风在门外汇报着。
“宋小娘开了小灶,煮了些补品,但那东西是郭小娘送去的,我担心有问题,特地铲了剩下的锅底带回来。”
他出去后,清风将东西交了上来,萧定祁凑近一闻,瞬间拧着眉头别开头。
清风心底一惊,“莫非又是麝香?咱们上次明明已经断了她从外买这东西的途径。”
萧定祁将东西仔细收起,眉心挤着一团怒火,“应当是之前剩下的,来月事的女子用了此物伤身体,你明日一早就悄悄去梅苑送点药过去,宋氏千万不能出事。”
清风点头,倒也不避讳,直接道。
“郭小娘不会安稳的,王爷,你念旧情,她可不念。”
“终究要有个处置才行,否则早些年的吴小娘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萧定祁攥紧手中东西,眼底神色幽深晦暗,片刻后才终于下定决心。
“时候不到,得寻一契机才行,否则小惩大诫,对她无用。”
清风不再多说,萧定祁转身往书房走去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郭氏是他身边的第一个女子,她性格虽跋扈了一些,也有些善妒,但他总还是念着昔日日夜相伴的旧情。
萧定祁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人,陛下先后两次册封太子的时候,都是她陪着熬过来的。
到后来他开始说亲,定下镇国公嫡长女张氏为恒王妃,征西将军府独女韦氏为侧妃,是他亲手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但尚未娶妻,他不能有庶子率先降世,会损了和张、韦两家的情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碗落胎药,其实是他授意别人送进去的。
萧定祁对郭新月始终有愧,这么多年一味纵容她的性子,哪怕她做了错事也可以容忍。
此番终于抬了侍妾,却让她越发得寸进尺。
人的忍耐到底是有限的,过去的情分已经被她败了个七七八八,最终剩下的这点,不知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走进书房,在案牍前一夜未眠。
……
第二天一大早,宋今纾让云青和英语将养在院中缸子里的那棵海棠花搬了进来。
那原本是个破水缸,不知是谁在里面种了花,瞧着不大好看。
府里的人收拾院子的时候,就将它抬到角落里面放着了,但宋今纾瞧着还挺喜欢。
这是一棵花期有些晚的西湖海棠,虽只有一人高,但花枝上还缀着一团团的花,粉嫩娇艳。
这花放在了卧房窗前,布局上虽不太美观,但瞧着也能让人舒心不少。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