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倒了,剩余的皇子不是夭折,便是九皇子那五岁幼童,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同他争抢!
皇位已经是他的了,没有人能动摇分毫。
只是片刻功夫,皇帝的脸色就已经变成猪肝色。
他一拍桌案,横眉怒道:“放肆!一介草芥刁民竟然如此大胆。”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低头不敢言的文武,不由伸手扶额,一副头晕目眩的模样。
明绮将皇帝的表情收入眼帘。
她不经意撇头看一眼虞柏,虞柏神色自若,低头继续说:“臣此次是为请旨,以草民何涣为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按照他的性子,无论皇帝如何说,他都是要接着查的。
皇帝捏着自己不算挺立的山根,沉默不语。
随着谢远凡和谢池泽两人事迹败露,朝中局势动荡,加上万寿节将近,各国各族的使臣都在京城,大肆搜查或许会有损大烨颜面。
但有人觊觎他屁股下的皇位,这样的事情如同触及皇帝的逆鳞,皇帝并不想拖后处理。
皇帝只是沉默少许时间,便有臣子察言观色,开始揣摩皇帝的心意,然而没等他们揣摩出个所以然来。
却见文贵妃的母家,韩家的老太尉拄着拐杖,站在了议政殿的中央,老太尉已经到上书乞骸骨的年纪,头发花白,苍老的脸上沟壑遍布。
太尉所在的韩家三代忠良,皇帝迟迟不贬斥文贵妃,也是怕伤了太尉的心。
老太尉边咳嗽,边道:“陛下,私制龙袍是灭九族的大罪,有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万万不能姑息。”
“倒也不是姑息,万寿节将至,使节们还在京城,非常时期,不宜大动干戈。”说话的是李雍州的父亲。
“关系到大烨国祚,如何能拖得!”老太尉冷冷说,“依老臣看,应调大理寺的官员,和虞柏一同追查此事,尽快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文贵妃做的事情虽然败露,但被皇帝封锁消息,朝野中仅有几个耳目灵通的官员知道,是以老太尉仍旧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有他发话,便不断有官员发话,力荐皇帝彻查。
三皇子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但他急着撇清关系,这时候反而不便说话。
皇帝听着底下臣子的建议,冲着虞柏道:“既然如此,你便继续追查下去,大理寺那边从旁协助,但有一点,不可惊动城里的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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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之后,明绮从殿内走出,抬眼便看见粗壮枝头上,梳理自己毛发的海东青。
明绮瞳孔微动,朝服下的手缓缓握起。
是暗卫那边送来的消息。
这只海东青被萧厉山发现后,就被明绮扔给监视萧霁的暗卫,如今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萧霁终于有动作了。
明绮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沉下脸。
她抬步欲走,却被虞柏叫住。
明绮顿了下,侧头看他:“虞大人不去查案,叫我做什么。”
虞柏剑眉皱起,压低声音道:“我按照将军的命令追查京中宵小,却追出私制龙袍的何涣,将军就没什么解释的吗?”
“能找到何涣,是大人的本事,为何要我解释。”明绮挑眉,笑意浅淡。
由虞柏抓出何涣的确在她的计划中,大皇子和五皇子那两个脑袋空空的废物,他们显然没有胆色和萧厉山勾结。
那么朝中能和萧厉山牵连的皇子,就只剩下一个谢浮金。
当然,私制龙袍这件事她之前是不知道的,还要感谢谢卿卿在宫中安插的眼线,既然柔妃和文贵妃有意向三皇子复仇,她也得顺水推舟帮她们一把才是。
想到这里,明绮眼中的笑意稍稍深了一些。
虞柏刚正不阿,实在是一块查案的好料,也不能怪她把虞柏当成砖瓦,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虞柏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和警惕,他正要说话,明绮却先一步说:“大人,有什么疑惑还是查完案子再说吧。”
明绮耸肩,脸上带着歉意:“我还有事,失陪。”
虞柏一双剑眉几乎皱成川字,他看着明绮离开的背影,抬脚正要走,身后却想起一道爽朗的男声。
“虞大人,留步。”
虞柏转身看过去,却见三皇子站在台阶上,逆着阳光冲他招手。
虞柏神色微顿,站在原地等三皇子缓步走下,他的眸子微不可查眯起,从谢浮金的举动中,嗅出点不寻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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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萧厉山如一道催命符,摧残着萧霁的性命,也危及着明绮的性命。
萧厉山曾经拥有雄厚的权势,根深蒂固,便是明绮的府上,也总能找出几个碍眼的钉子。
这本没什么,但明绮太不在乎自己了,她宁愿在乎谢卿卿那个小丫头,也不愿意多在乎自己一点。
萧霁深觉,只有萧厉山这个隐含的威胁彻底消除,他才能安心。
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一意孤行,但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想当着明绮的面,亲手杀了萧厉山。
这是为他早逝的母亲报仇,也是为明绮报仇。
若他不幸殒命,便当是用这条命,偿还明绮嫁给他后的处处受挫。
若他有幸得存,在明绮眼前刺杀萧厉山,便是他向明绮表露忠诚的最好投名状。
萧霁纤长浓密的鸦羽打在脸颊上,留下一层阴翳。
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开,露出手心里乌黑色的药丸,他将偷来的灵丹刮下一层,展开覆盖到黑色药丸上面。
揉搓几下后,那药丸便同灵丹外表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