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三十分,沈思渺收拾了屋子也帮陆婷换好了衣服。
柳子州正站在床边指挥护士将陆婷的点滴瓶挂好,人可以离开病床,但药不能停。
而后他走过去将帮助沈思渺将虚弱的陆婷抱在了轮椅上,陆婷真的很虚弱,她靠在轮椅上连腰都直不起来。
脑袋更是虚浮的歪在一旁,这场意外让她病的太重了。
沈思渺找来薄被环在她腰腹以下的位置,又塞了些垫在她后背,让她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无力。
她脸上苍白的如同纸,那样一副尊容姚乐乐心疼的不敢看。
她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一转身捂着唇往外走:“我出去等你们!”
出发前,夏立阳和沐景也赶到了。
面对陆婷,夏立阳除了心疼也只剩心疼了。
他认识陆婷比思渺还要早,从开始之初就清楚陆婷的艰辛,本以为她这一路波折总算要走过了,没想到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
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出发前,柳子州站在沈思渺身边嘱咐:“今日还是尽量避免她情绪的起伏,葬礼结束后立刻回到医院静养。胎儿状态不稳定,随时可能出差错,你要小心谨慎的陪在她身边。”
这话是说给沈思渺听的,也是说给陆婷自己听的。
陆婷微微一笑道:“柳医生放心,我会好好保
护这个孩子。”
屋子里一片沉默,沈思渺推着她说:“不早了,出发吧。”
推着陆婷出来,众人又将轮椅合力抬上去。
沈雅和沈思渺分别坐在她两侧,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陆婷这一路心里不好过,但她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出差错。
他走了,她什么都没能留下,也唯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出差错,不能……
赶到殡仪馆的时候,齐母李秀兰已经在带着人做告别仪式。
沈思渺推着陆婷快步过去,却被人拦住了:“对不起,没有死者家属的应允不相干的人不能进去。”
这显然是李秀兰的授意。
陆婷哽咽道:“您误会了,我是死者妻子,带着孩子来送别他,麻烦通融一下好吗?”
“您怕是搞错了,死者母亲说他没有妻儿。”男人并不通行。
陆婷脸上闪过焦急,沈雅松开陆婷的手走过去,拉着门卫的手哀求:“我真的是他的女儿,叔叔求求您让我进去送送爸爸。您就放我们进去吧,至于能不能见上面不关您的事,好吗?”
沈雅睁着一双泪盈盈的眸看着那人,男人又看着轮椅上虚弱垂泪的女人,心软道:“进去吧!”
沈思渺道谢推车陆婷,一行人往里面走。
告别仪式已
进入尾声,李秀兰一早上都在哭,这会儿是没什么力气了被亲戚拉在一旁休息着。
一偏头瞧见沈思渺推着陆婷过来,她眸光一冷,丢下手里的水杯朝着陆婷走来!
情绪激动道,“你个扫把星,谁准你过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陆婷抿着唇有些委屈的说了句,“妈,我是齐峰妻子。”
“妻子?”李秀兰泪流满面道:“你算他什么妻子?你们领证了吗?办酒席了吗?什么都没有,你算什么妻子!”
老太太哭着指责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要娶你,我峰儿才出来这样的事,我求你了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恨你!”
她对陆婷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憎恨!
如果不是因为要和这个女人结婚,她的峰儿怎么可能出事呢?!
陆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祈求的目光看向李秀兰:“妈,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你让我送他最后一层好不好?”
她不能哭,她怕如果哭了,会让那些情绪失控。
她更不能失控,她说好的,要带着孩子来送他的!
李秀兰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她看不懂陆婷脸上的平静,她觉得陆婷对于齐峰的死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她忽然扑过来,扣着陆婷的肩膀发疯道:“他怎么会爱上你,他为什
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狐狸精!”
曾经她给过陆婷怎么样的甜蜜,现在那些甜蜜温馨的相处,也都化作利刃一刀刀剜着陆婷的心头肉!
痛不欲生大抵如此,可她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很平静,平静到不能更平静。
她想齐峰若在,定不想她和他母亲恶言相向,所以她不辩解,由着老太太辱骂侮辱。
沈思渺走过去拉住李秀兰道:“伯母,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您不能如此指责婷婷。她已经痛的麻木了,您看不出来吗?如果不是深爱,她怎么会轻生呢?!”
现在和李秀兰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因为再没有任何一种痛能掩盖了她心底的丧子之痛。
她不想这样的,可她看见陆婷就控制不住自己!
仿佛只要陆婷不好受,她就能好受一些似的。可事实证明,即使她对陆婷恶言相向,也依旧不能缓解心头的疼痛。
沈思渺拉住李秀兰的瞬间,陆婷转着轮椅往齐峰身边靠过去。
眼见她就要靠近他,李秀兰却在这时忽然回过神,她猛地一把推开了沈思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朝着陆婷的轮椅扑过去!
“不许你见他,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离我儿子远点!”
众人惊觉不对之时,纷纷朝着李秀兰追过去!
陆婷的手即将摸上齐峰的脸之时,她只觉身
子一晃,而后她身体一晃随着轮椅的掀翻跌倒在了地上!
“陆婷!”
一片惊呼声,说不清谁的声音更大!
距离她最近的沈雅登时就哭了:“妈,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扶不起陆婷,也不敢动她,只睁着一双绝望的眸看着李秀兰。
李秀兰看着陆婷手腕处绑着的纱布有血沁出来,神色闪过慌张。
路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