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尘想要站起,谁知腿上长箭扎骨,痛彻心扉。
眼前七海又怡然自得,他心更是纠结自责自己不能为严番将军报仇雪恨。
七海迷糊地站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手掌握着小石子往远处的草地里砸,别扭又傲气,“大师,严番将军又不是我杀的,你打我做什么?”
他冷冰冰地瞟了观尘一眼,嘴巴翘地老高,“要不是看在你是公子的师父,你打我一掌,我定然还你三掌!”
观尘怒意凛然,像觉得别人侮辱了似的,伸手用力一拍,“胡言乱语,谁……谁是风清扬的师父,我观尘一生,只收北昀国弟子为徒弟?”
七海一听,找了理由,怒怼。
他那手指一扬,直直地落在大胡子海之岚的身上,“说那么多,那他呢?”
大胡子海之岚也是他的徒弟,难道海之岚不是临水国的人?
观尘望着海之岚,有些哑口无言的尴尬。
四周冷风刺骨,他更加心绪不宁。
但对七海害死严番将军的怨恨,始终没有放下。
“之岚……”
“没话说了吧。”七海轻而易举地把观尘大师父气哭。
心里得意得很,长剑在手心转动了下,团紧了,走近了些。
半丈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观尘,得瑟地笑,“大师,你是非不分,打我又不讲理,说话还没有
原则,你说你是不是越活越糊涂啊?”
“你,你才糊涂!”观尘大师被七海三言两语的话一气,有些恼了,眼神三分灼灼的犀利,“七海,今日……今日老衲非得杀了你,以慰严番将军地下亡魂!”
他在雪地里一抓一挥,感觉是在努力地挥衣拂袖,以此弥补点儿气势。
谁知这刚刚站起来,就一个青蛙扑地,摔进了雪里。
七海看着可怜巴巴的观尘大师,捧腹大笑,“大师,你德高望重,可别行此大礼啊,我可受不起?”
“你,你……”观尘大师动口又动手,没有力气,就晕了。
海之岚坐在边上,呼唤了半天。
吃一堑长一智。
七海走近了来瞧,还拿剑拨了拨,确定真是晕了,才吩咐海之岚,“大胡子,走,背你师父回去!”
“现在?”
“回哪儿?”
海之岚觉得观尘这般怨恨老大,如果真同老大回去,定然生气。
万一气个好歹。
“大师就算恨我,也至少不怨公子吧。况且,公子言,观尘是他师父。徒弟照顾师父,理所应当。”
海之岚抬起葡萄似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行么?”
“可以,相信我。”七海前面开路,绕了小路,骑马回去。
这一路,海之岚唯恐七海生气,一句话都不敢说,心神不定半天,
终究还是垂头,缄口不言。
七海骑着马,走在前面,歪着脑袋笑他,“想向我道歉?”
“你救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如此待你,老大,对不住!”他出声,拱手抱拳。
虽说和尚一个,却满身侠气。
七海神采飞扬地笑了,眯着的眼,如弯月,似清风,“无妨,我不小气!”
“多谢老大了!”
七海咕哝着嘴巴,“嗯,不过你师父凶巴巴的,说不定醒了还要杀我,那到时候怎么办?”
海之岚想起七海问地一个问题。
他说,如果他和师父掉进水里,该救谁?
当时他回答说,救师父。
现在回头一想,略略觉得自己有些无情。
“老大?”他却主动叫了,眉目疏朗有清风。
海之岚歪着脑袋,眸色深重。
憨憨在思索,特别有人情味,“如果师父和你掉进水里,我一定救师父。”
“呀呵,无情啊。”
“老大你神通广大,不像我师父,是个旱鸭子!”海之岚对于师父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是不是真的。
七海不喜欢怀疑,他点头,“我知道,你有孝心。我明白!”
——
入安阳王后,风清扬就将人特地接到了自己的房间,因着观尘大师的教诲,以及那本心法。
他才不会顾及一副病躯。
因此内心深受感动。
此刻观尘受伤,他更是派人相救。
谁知,观尘大师醒来,看到屋子里站着的七海,就要出手杀他。
风清扬拦阻,“师父,七海不知做了什么,惹怒了你老人家,清扬代他向你道歉?”
“风清扬?”观尘看见风清扬,脑海里那些记忆又扑面而来。
他真是想不明白,当年风清扬到得菩提庙,他还热情招待,给他开导。
谁料他人一走,菩提庙就发生了火灾。熊熊大火将整个菩提庙如数烧毁。
里面的徒弟全部死于非命。
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就这么死在了火里。
而他,更是被郁长亭等人追杀,若非跳下山崖,想必他也没命了。
“……是你?”他双眸含泪,每每回忆起。都心如刀绞。
风清扬捧药上前,他一挥衣袖,药水洒落在地。
遍地药香。
“喂,大师,我家公子好心救你,你怎不知好歹呢?”这稚嫩的声音当然是身后的年轻小家仆。
七海前车之鉴,此刻正好靠着房门,远远地瞟着那没顺毛的观尘大师狗狗,有些无奈,“又犯病了,没办法!”
“师父,是风公子留你在王府,给你请的大夫!”海之岚出声劝解。
希望自己的师父能够明辨是非,最起码,可以理智一些。
睡着别人的床铺,
火气还这么大,着实不像他曾经的师父了?
观尘没好气,连徒弟都呸,“你……到底是临水国人,你到底同他们一个鼻孔里出气!”
他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