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陪着他们来医院的人一一散去,病房里就剩了他和顾琼琳。
顾琼琳正缩在旁边的椅子上玩手机,双腿曲着搁在椅子扶手上,小腿晃动,分外悠闲自在。
叶景深看得一阵气不顺,他全身上都酸疼不已,她从进病房到现在都对他不闻不问。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咳!水。”他倚在床上叫了声。
顾琼琳便放下手机,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眼前。
他既不接水,也不开口,直勾勾盯她。
顾琼琳看了眼他的手——左手手掌划破了大口子,此刻裹着厚厚的纱布;右手骨裂,打了石膏像个猪蹄。
“喝吧。”她把水杯凑到他嘴边。
他这才就着她的手喝水,顾琼琳的温柔带着生硬,手里水杯一会倾得不够他喝不着水,一会又倾得太过,水顺着他的唇角溢出流下,他便闷闷地拿包了纱布的手背去拭。
顾琼琳见状,只能拉下他的手,急急扯了两张面纸去拭他嘴角的水渍。
拭到一半,他嘴角微勾,趁着她低头的时候偷偷笑了下,她一抬头,他又换上委顿的表情。
“扶我下床。”他掀了被下床,手臂不由分说搭在了她肩头。
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顾琼琳身上,顾琼琳身体一晃,怒而开口:“你要干嘛?”
“上洗手间,我背疼。”他刻意隐忍着开口,声音似有苦意。
“需要我叫护士给你上尿袋吗?这样你连床都不用下了。”顾琼琳嘴里讽刺着,却还是撑着他去了洗手间。
到底是不忍心让她扛去他身体的重量,叶景深正悄悄御了力量,听了这话眉头一抽,力量重重压下,索性整个人都倚到她身上。
“你怎么没点女人的温柔?”叶景深道。
顾琼琳没理他,有些艰难地撑着人高马大的他朝洗手间迈步。
叶景深被无视,十分不满,拿下巴磕了磕她抵着自己脖子的脑门。
“这跟你有关系?”顾琼琳的耐性濒临毁灭。
“怕你没人要。”
顾琼琳一下子放开了他。
“你搞错了,除了你,我对其他男人都很温柔。”顾琼琳这句话,不说十分真实,但至少有八分不假。她对别的男人,的确不像对叶景深这样,张牙舞爪、骄傲霸道。
后来她才知道,叶景深于她而言,一直都是最特别的男人,她的骄傲张扬,都肆无忌惮地表现在他眼前,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叶景深。
他看到的,是最真实的她。
这句话似乎戳了他心窝一下,叶景深冷哼一声,自已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顾琼琳又已经窝到了椅子上玩手机。
手游正玩得起劲,她的手机一下被人抽走。
顾琼琳从椅上弹起,对上叶景深嗷嗷待哺的眼。
“我!饿!了!”
他学着许久顾琼琳的模样,开口要求。
“已经叫外卖了!”顾琼琳回答。
她这么个吃货,就算他不提这要求,难道她会亏待自己的胃?
叶景深满意地点点头,回了床上,才忽然改了语气开口。
“万雅的事,你别再插手。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不是只有一个李晋华。从建材供应到开发承包到采购,这其中盘根错结,远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和你解释得清楚的。王家的事,你相信我,迟早会有一个交代。”他心平气和地说着,“另外,今天你在茶水间说的话,被人偷听去了,才引来这场是非。这次我救得了你,下次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你最近出入小心些。以后说话做事,别总摆在脸上。在启润,你要学着沉默虚伪。
他说着顿了顿,发现顾琼琳听得认真,便又添了句:“我的女王殿下,你要知道,你的骄傲张扬和那些小爪子,只有在在乎你的人面前才有用,在你成为真正的女王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顾琼琳在听到那一声“我的女王殿下”时,心脏重重一跳,差点脱口而出问他。
谁才是在乎她的人?
然而,她到底什么都没问,只是低头道了句:“知道了。”
见到她难得乖一次,叶景深唇角勾起笑来,逗她:“真不容易你没和我顶嘴,来,叫声哥听听!”
“你别得寸进尺!”顾琼琳瞪了他一眼,去抢他手里的手机。
他把手往被里一藏。
“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对我?”
“没人告诉你,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吗?”顾琼琳毫不客气地掀被,去找她的手机。
“喂!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这种行为,要我叫非礼吗?”叶景深哭笑不得地缩了腿。
“叫,你只管叫,叫破了喉咙都没用!”顾琼琳想起电视经典台词,邪魅开口。
叶景深一愣,然后不可遏止地笑了。
冰释前嫌的感觉,格外舒畅。
稍顷,外卖到。
叶景深将一只猪蹄一只熊掌举起,表示自己喂食无能。
难得有机会可以支使顾琼琳,他还不把上次在学生街被她驱使的债给讨回来。
顾琼琳塞了一大片披萨到他嘴里,然后开心地看他咬着披萨吞吐不能的表情,乐不可支。
这里两人忘记了事前小小的争执,那厢,启润和楚家,都已经是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