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里罕见的热闹。
梅老板忙得不可开交,等他欢天喜地谈完送走客人,立刻去寻李墨。
“李墨,这五两银子给你。”
眼前多出五两碎银,李墨不急着收,笑道:“梅老板爽快,难怪大伙都喜欢来你家。”
李墨嘴甜,梅老板心下更高兴,对他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这个人就不喜欢磨磨唧唧的,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有话我就直说。我想留你在我这里作画,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就刚才那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三个人点名了要哪几本的画,且都要画全一本,价钱更是比寻常租赁贵了五倍不止。
若能将此买卖做得长久,书坊生意何止翻倍?
梅老板已经想好了,不管李墨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至少在一个月内,绝对不能让李墨去别家。
“梅老板误会了,我没打算来画图。”李墨指着旁边几位抄书的人,“这几位肯定都擅丹青,找他们也成。”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原先那干瘦长衫的男子开口道:“我们是会作画,但你这个风格,实在难以驾驭……”
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谦虚的吗?
这可难办了。
他原本是想拿到这五两银子就算了,最多再传授老板经营的新手段,就当结个善缘,往后再见也好相处。
他根本就没想浪费时间在作画上,只要有本钱,他有的是法子钱生钱。
见李墨是真不想答应,梅老板措手不及,他想过李墨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过他居然只要那五两银子。
这读书人,看起来精明,却是个懒到家的!
“李墨,我给的价钱不会低,你别因为得了五两银子就觉得够了,这能花多久啊?有份长久的营生才是正途!”
李墨无语,他又不是懒,他只是嫌这样来钱速度慢,毕竟只要肯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但这话又不好说出口。
无奈,李墨道:“那按数量算,一张画八十文。”
梅老板一惊:“八十文一张画?那一本书,岂不是要上百张!”
李墨依旧是淡淡带笑的模样:“梅老板,我这个钱是把带徒弟的钱也算上的。”
“带徒弟?”梅老板立刻明白,转头去看那几个抄书人,旋即摇头,“不行啊,他们又不是我店里人,你就算教会了也不该我来出这个钱。”
李墨颔首:“所以啊,谁想学,就把学费那份自己补上,反正我作画一张八十,这价钱绝对不改,你们各自出多少,自己商量就好。”
“这……”
难题抛给梅老板,李墨把桌上的五两银子收好,一边道:“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梅老板,你若是想好了真想雇我,就来李家村跟我说一声。”
“哎,李……”
李墨出了书坊,直奔集市。
他先是去粮食店买了白米,一斤十文,拢共买了二十斤,等扛着米从米铺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饿着肚子呢,哪儿扛得动二十斤米?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米先放铺子里,等回头再来拿,就看见路边有个老伯支了个馄饨摊。
锅盖刚打开,刹那间氤氲白雾自锅中腾起,带着馄饨特有的鲜香,一把香葱,一抹猪油,少许酱油,再加两片菜叶,一勺馄饨倒进去,皮薄肉鲜,香气四溢,就连那馄饨皮都是晶莹剔透的。
李墨看得口齿生津,扛着二十斤米虎虎生风走过去坐下:“老伯,来三碗馄饨!”
还是得吃肉,吃了肉,心情都好许多。
一口气吃掉三碗,花了十五文钱。
有了力气就好办,扛着二十斤米,李墨又在集市里绕了一圈,买了不少肉和菜,最后站在一个卖鸡苗的大爷跟前。
“鸡苗怎么卖?”
“一只二十文。”
他扫了一眼,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主意。
大爷以为他想砍价,刚想说什么,就见眼前年轻人道:“我全要了,多少钱?”
“全要了?一共十五只,我算算……”
李墨掏出钱来:“三钱,给你。”
“啊?这么快?嘿嘿,不愧是读书人,脑子就是灵活。”
大爷很大气,把鸡笼也给他了,于是李墨肩上扛着米,左手拿着菜,右手拎着鸡,腰上挂着药,鹤立鸡群地走在街上。
正想着去城门口租个牛车回去,眼前忽然出现两道人影,一抬头,还是老熟人。
“这不是李墨吗?买这么多东西,看来是有钱了,走走走,请我们喝酒吟诗去!”
开口的人叫韩怀同,他旁边的那个叫刘司傲,跟原主是多年的酒肉朋友,跟原主一样考上童生后就再也没能更进一步,因为家境都普通,平常就老撺掇原主请他们吃喝。
这次原主偷嫂子嫁妆请吃酒,就是这两个人撺掇的,他们还找了相熟的其他人一起来,那顿饭硬是吃了四两银子,这可是一户普通人家两个月的全部收入!
李墨黑着脸:“让开,好狗不挡道。”
刘司傲一怔:“你说谁是狗?”
“挡道的。”李墨眼皮抬起,轻飘飘扫过,“让开,不说第三遍。”
刘司傲一点就炸:“李墨,给你脸了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当街闹事,按律仗打五大板,罚五钱,你们俩加起来正好一两,需要我帮忙叫捕快吗?”
刘司傲愣住,韩怀同开口呛他:“李墨,你倒是会狗仗人势了,行,今天不跟你计较,不过回头没人理你了,你可别再舔着脸来求我们!”
“你拉我干什么!我们俩还怕教训不了他?”刘司傲被拉走还不甘心。
韩怀同拽着他走:“他今天不对劲,你没看出来啊?快走,我可没钱便宜衙门。”
李墨轻哼了声,拿着东西继续往城门口走。
这两个人兜里比脸干净,自己只是胡扯要罚钱就吓跑了。
这更证明了原主是个没脑子的冤大头。
包了个牛车,李墨可算松快了,整个人躺在臭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