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州牧,本王听说,原本南海州州府衙门的粮道不是林肖奇任职,对吧?”
“正是。”州牧于骅回道。
“原本的粮道是叫尚明泽对吧?”
“不错,是他。”于骅眉心微蹙,秦川知道的有点太多了,尚明泽被革职,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他怎么也知道?
“他为什么被革职?”秦川追问。
“四品的大员的官职任免,是刑部批文。”
“废话,革职的公文自然是刑部批复,本王问的是,是谁弹劾的他?”秦川面罩寒霜。
“是……”于骅瞥了眼付行宇。
“是付按察使上疏弹劾的。”
秦川转首,看向付行宇:“付按察使,你为何弹劾尚明泽?”
“他玩忽职守,行事莽撞,在任期间,粮道事务出了很多次纰漏,下官这才上疏弹劾。”付行宇回道。
“玩忽职守,行事莽撞?”秦川冷哼一声。
“据本王所知,尚明泽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常常天未亮,就到署衙批复公文。”
“时常到乡下体察民情,他在任期间,南海州治下,粮价稳定,民间风评极佳。”
“若论玩忽职守,林肖奇才是吧?那等恶贯满盈的贪官污吏,在你口中,倒成了尽忠职守
的典范。”
“这样的好官,在你口中,却就变得不堪了?”
“本王倒要问问你,尚明泽在任期间,究竟何事出了纰漏?”
“这……”付行宇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下官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秦川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直视付行宇。
“那好,本王帮你想想。”
“五年前,南海州城外三郡之地,遭了涝灾,三家粮商联手哄抬粮价,尚明泽出面镇压,并因此牵扯出这三家粮商过往违反律法之事,将他们送进了大牢。”
“而这三家粮商,每年都会孝敬州府衙门官员,银钱之数,多不可查。”
“就因为这个,尚明泽就出纰漏了,就被弹劾了。”
“本王没说错吧?”
秦川一声质问,付行宇脸色微变。
楚王对南海州的事,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
五年前的事,他竟然如数家珍?
虽然他烦透了秦川,但此时他已经不敢轻视这个废太子了。
不过,他毕竟久经官场,面对秦川的质问,并不惊慌,从容应道。
“殿下所说,确有其事,不过刑部既然批复了,那自然是有刑部的道理,具体细节,过去太久了,
下官也记不清了,若是殿下非要知道,那下官下堂之后,便查阅卷宗,好好回忆下尚明泽的事。”
“哼,用不着你回忆了。”秦川摆手。
“如今南海州正值危难之际,这种为国为民的好官,岂能不用?”
“林肖奇被撤职,粮道之位正好空了下来……”
秦川话未说完,于洋、于骅、付行宇全都开口阻止。
“不行!”
“这可使不得!”
眼看着秦川竟然要启用尚明泽担任粮道之位,周宏和布政使也都忍不住了,跟着跳出来阻止。
“尚明泽本是革员,粮道之职又是四品官位,没有刑部的委任状,怎么可以随意录用?”
“若是只凭殿下一句话就重新录用了,那王法何在?刑部岂不是形同虚设?”
“少给本王叩帽子!”秦川怒喝。
“谁说本王要重新录用尚明泽了?我只是要启用他,暂任粮道一职!”
“赈灾之后,他可否录用,本王会如实向皇上禀报,交由皇上定夺!”
“这?”在场众人做蜡,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也不合规矩啊……这…就凭殿下一句话,就随便任免粮道这种要职……”
“少废话!”秦川把圣旨往身
前一横。
“本王早说过了,奉旨赈灾,与赈灾有关的一切事宜,本王有便宜行事之权,你们不满,可以上疏弹劾。”
“本王是被革职,还是被杀被剐,自有皇上决断!”
秦川这一番话,将在场众官的嘴,堵得死死的。
秦川奉旨赈灾,就是代表皇上来的。
他们可以不满,可以说秦川处事不当,但他们若是不从,或是对秦川动手,那就是谋逆,就是抗旨不遵。
秦川死死抓住这一点,态度比精钢锻造的枪头还硬。
而且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威胁。
秦川已经摆明了,你们可以不满,不满你们就去向皇上弹劾,皇上派老子来的。
对错生死,有皇上定夺。
你们要是敢不经过皇帝,直接对我的决策横加阻拦,不听不从,那就是忤逆圣上的大罪。
这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钦差他们见过很多,但是像秦川这样不计后果,不怕得罪人,不惧任何威胁,上来就是一副同归于尽架势的钦差,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关键秦川现在句句站着一个理字。
并不是无的放矢。
不论是革职林肖奇,还是启用尚明泽,他都是有凭有据。
这更让在
场的官员们,无从辩驳。
难道他们还能一拥而上,把秦川弄死不成?
真那样,他们也全都完了。
满堂官员,哑口无言。
秦川斜靠在太师椅上,“尚明泽是付按察使弹劾的,那就由你派人把尚明泽召来吧。”
“啊?”付行宇愣住,“现在吗?”
“嗯。”秦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一副尚明泽不来,大家就一直在这耗着的架势。
付行宇咬了咬牙,狠狠回道:“下官…遵命!”
半个时辰后。
一身布衣的尚明泽被两个差役带进了州府。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