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泠猛地一怔,瞬间,失而复得的冲击感犹如汹涌的潮水,让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一时间忘却了所有的反应。
“你是军中统帅,不能因为这个东西丧失掉责任跟担当,要不留给我替你保管可好?”
看看他的反应,沈若汐心头就有气,清冷的声音打破大帐中诡异的气氛。
君墨泠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眸色变幻,藏着令人难懂的情绪。
他缓缓地伸出手,试图拿回那个物件,可手伸到半途又无力地垂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好,给你保管。”
沈若汐原本是故意这般询问的,在她想来,这比他性命都重要的东西,他断不可能同意。
然而此刻,他竟如此痛快地答应,这反倒让沈若汐呆愣在了原地。
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就是生命的全部,自己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岂不内疚一辈子,这个责任她可承担不起。
她总是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毫不客气,他似乎也不跟她计较,如今看来,这般行径似乎有些僭越了。
沈若汐连忙将手中的小盒子塞到他的手里,神色诚恳且真挚,说道:“给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谁给你的,对你又有着怎样特殊的意义。
但人的性命只有一次,而且你要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的担子有多重,万不可为了一个死物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君墨泠闻言,本能地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小盒子,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柔和的光芒,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先给你把脉。”沈若汐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氛围。
君墨泠将小盒子揣入怀里,听话地将胳膊放平,眼神静静地落在沈若汐的身上。
沈若汐仔细地把完脉,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说道:“恢复的不错,我先走了,傍晚给你换药。”
“有军医,不用麻烦沈姑娘。”君墨泠微微别过头,语气平淡道。
“是我救了你,就得对你负责到底,我走了。”沈若汐说完,转身离去。
君墨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大帐的布帘上,仿佛那布帘隔开的不仅是内外,还有他内心深处某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沈若汐缓缓走出君墨泠的大帐,想在这营帐外随便走走,透透气。
没走多远,便听到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北沧国一连死了两个皇子,如今这滨城的守军都跟丧家犬似的人心惶惶,咱们就该一鼓作气,直接拿下!”一个士兵情绪激昂地说道。
“你呀,想得太简单!滨城那地势比普通城池高得多,且周边多是山野之地,易守难攻,哪有那么容易攻破!”另一个士兵反驳道。
“就是说啊,更别提咱们元帅还身受重伤,都在说……哎,别在这异想天开了!”
“不是说我元帅仅仅受了轻伤吗?”
“这话你也信,听把元帅搬回来的士兵说,他快成血人了,性命堪忧!”
沈若汐听到此处,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你们不去巡防,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一声冷喝骤然响起,打断了沈若汐的思绪。
她抬眸望去,只见一位银盔银甲的年轻将军走到那几位士兵身旁,满脸不悦训斥道。
“见过桑将军,小的这就去巡防。”几个士兵瞬间噤声,匆匆离开。
那位被称为桑将军的年轻男子似乎察觉到异样,猛地转头,正巧与沈若汐四目相对。
他微微一愣,元帅被忠义侯的女儿沈若汐所救,这在军营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眼前这位想必就是沈若汐了。
既然已经对上了眼,沈若汐索性大大方方地点头,微笑着说道:“将军好。”
“沈姑娘好!”桑裕躬身施礼道。
“将军毋用多礼。”
两人即将擦身而过之时,桑裕却压低声音问道:“沈姑娘,听闻是你将元帅救起,不知他如今状况如何?”
沈若汐不禁一愣,随后应道:“他挺好的。”
桑裕眉头微皱,再次压低声音:“元帅现在迟迟不露面,军营中都在传元帅伤势过重,不过是怕北沧国知晓详情,所以一直拿话安慰我们罢了!沈姑娘,还望你能给我说实话。”
沈若汐神色平静,目光坚定地看着桑裕,缓缓说道:“桑将军,我所言非虚。元帅的确安好,只是需要时间调养恢复,如今局势紧张,切不可轻信那些谣言,自乱了军心。”
桑裕凝视着沈若汐的眼睛,似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片刻后,他微微点头:“但愿如沈姑娘所说,若元帅能早日康复,重振军威,我军定能一举攻克滨城。”
说完,桑裕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沈若汐望着桑裕离去的背影,心头不停地盘算着。
明明君墨泠并无性命之忧,就连军医都深知这一事实,可为何营中会有那般流言蜚语传出?
这背后究竟是何种原因?难道是君墨泠的计谋?
北沧国一直对他虎视眈眈,做梦都想将他置于死地,按理说防御保护应是最为严密的。
然而,她进出这大帐数次,却并未真切感受到那股令人胆寒的诡异杀气。
他究竟在暗中做着怎样的打算?
沈若汐思来想去,最终神色坚定地转身返回君墨泠的大帐。
一如之前,仅有两位普通士兵守在大帐门口。
见她前来,两人赶忙躬身施礼,“见过沈姑娘。”
沈若汐微微点头,“我找元帅。”
“您请。”
沈若汐毫不犹豫地抬腿迈入大帐。
此时,君墨泠正在与翟文交谈,看到沈若汐去而复返,不禁挑眉问道:“沈姑娘,有事?”
“我找翟军师。”
“沈姑娘找我?”翟文愣了一瞬。
“是,我们出去说。”
翟文只觉自家元帅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在自己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心头不禁觉得好笑,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