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从城陵山山神那里得知,毕老怪手底下养着一帮小妖精,为他摇唇鼓舌以壮声势,而今,庙里进来一个大妖,陈义山下意识的便联想到他是毕老怪的手下。
但是,再以慧眼凝视了片刻,陈义山又暗自摇头,觉得不像。
这大妖的本相似乎是个花条鱼,修为极高,有千余年的道行,而且妖魂的境界是在毕老怪之上的。
先静观其变吧。
……
“呵呵~~这家伙原来是个哑巴啊。”
那短须渔民絮叨了半天,花条鱼妖始终不予理会。
络腮胡低声呵斥道:“你少说两句吧!该睡觉了。”
“睡觉,睡觉。”短须渔民往后一躺,就地闭了眼睛。
络腮胡靠着墙,半蜷缩身子,瞌睡起来。
不多时,便有鼾声传出。
陈义山见花条鱼妖仍无动静,便也假寐养神。
就在庙里渐渐归于安静的时候,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陈义山微微睁开了眼睛,他听的清楚,那像是野兽在走动,很快便接近了庙宇。
那花条鱼妖终于动了,他幽幽的望向门外。
只那两个渔民睡的昏沉,并未醒来。
“呼~~”
一阵怪风平地掀起,陈义山瞥见暗中有几道影子扑了进来,闪身藏匿到了毕老怪的塑像后头。
是几个小妖。
陈义
山数了数,共计是四个。
腥臊扑鼻,气味十分难闻,有的屁股后头还露着小半截尾巴,可见道行不怎么高明。
陈义山皱着眉头,心里暗自冷笑:“还真是热闹呢,这几个家伙应该是毕老怪的部下吧……”
两个渔民受到妖风刺激,打着冷颤,终于醒了过来。
那短须的抱怨道:“怎么他娘的这么冷?!”
络腮胡道:“想是有江风吹进来了,你去把庙门关上就好。”
那短须的嘟嘟囔囔的从地上爬起来,去关庙门。
暗中却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嘻嘻~~叽叽~~你们好大的胆子!江神庙是你们歇脚的地方么?亵渎神灵,就不怕江神降罪么?!”
短须渔民立时怔住,扭头问道:“是谁在说话?”
络腮胡也跳了起来,道:“是那泥胎在说话!”
立时便有小妖喝道:“放肆!什么泥胎?这是江神的金身!我们是江神麾下的香火判官!你们惹了大祸了,速速来献香火,呈上供品,还能宽恕则个,不然,叫你们都死在江里头!”
络腮胡俯身抓起两把钢叉,丢给短须渔民一根,而后凝望泥塑,默不作声。
陈义山心中赞道:“好胆!”
那短须渔民手中持定钢叉,笑道:“香火判官?嘿嘿~~那不巧了,我们是来
打渔的,不曾备有香火,也没什么供品呈上。你这里既然不让睡,我们就不睡了。”
有小妖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说睡就睡,你说不睡就不睡?当这里是客栈啊!客栈也得收银子!没有香火,没有供品,休想离开!”
短须渔民“呸”的啐了一口,骂道:“装神弄鬼的畜生,老子跟你说好话可不是因为怕你!这就不是个正经的庙,你们也不是正经的神!什么狗屁香火判官,撑死了一窝小鬼!有本事你显灵出来给老子瞧瞧!”
“叽叽~~这厮还不怕咱们呢。”
“嘻嘻~~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小妖们的话音刚落,那络腮胡忽然挺着钢叉奋力朝毕老怪的泥塑扎去!
“噗!”
扎的瓷实!
那络腮胡又尽力一搅弄,泥塑立时便坍塌了。
果然是刚受的香火,没有多少神力护持,纵立下泥塑,也自身难保。
陈义山暗道:“这话不多的,才是个狠角色啊。”
短须渔民“哈哈”大笑着,也上前发狠,手起一叉,戳碎了神案,把香炉、炉灰、木屑打落满地,嘴里叫道:“怕不怕!”
“弄死他们!”
那些小妖愣了片刻,继而大怒,纷纷叫嚷着,从暗影里跳出来,大约有五六个,拨弄妖风,张牙舞爪的去裹
挟那两个渔民。
两个渔民至此仍不慌张,竟背靠背,挥舞着钢叉拼斗起来。
络腮胡阴沉着脸不吭声,短须的恶吼连连,叫骂不停:
“老子在别处打渔受渔霸欺辱,到这里还要被假神讹诈,可去你娘的吧!”
还真是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两个渔民不惜身的持叉厮杀,倒是把那四个小妖给吓退了。
懵了片刻,小妖们相互指责了起来:
“就两个凡人,老黄你怕什么?!”
“是老黑先退的!”
“我没有,是老纪先跑的!”
“都别吵了,丢不丢脸啊!再上,去吃了他们!”
“哈?血食?一旦开了戒,可就收不住了啊。以后老大真的做了江神,咱们怎好去供职?”
“老大的金身都被捣毁了,不弄死他们,回去如何交差?!”
“上吧!”
“……”
小妖们呼啸着,又围了上来。
两个渔民只凭着血勇,一鼓作气再而衰,虽有蛮力,也粗通武艺,却哪里真能打得过四个得了道的妖精?
二次再斗时,不过片刻,他们就顶不住了。
一个小妖崛起屁股,撩起袍子,也不知道准备施展什么妖术,却被伙伴踹了一脚,骂道:“这是在屋里,别放你那臭屁!散不开反而熏着了我们!”
另有一个小妖口
吐长舌,“啪”的一声,缠住了短须渔民的钢叉,两下角力。
“哥哥,架不住了,跑吧!”短须渔民喊了一声。
“你先走,我断后!”络腮胡咬牙切齿,双眼血红着,扭头又冲陈义山和花条鱼妖喊道:“你们也走!”
短须渔民骂骂咧咧道:“两个怂包软蛋,也不知道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