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陵山山神的描述中,花离骠原本是这三江口野怪们的首领,后来被毕老怪用手段打死了。
可结果,人家不但好端端的活着,还回来报仇!
陈义山暗道:“果然这道听途说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啊。”
庙里,一只母猪大的黄鼠狼横尸于堂下,毛色亮的喜人,只可惜,它再也不能动弹了。
“花老大,你,你不是死了么?”
黑鱼精面如死灰,一边说,一边偷眼往庙门口瞟望。
他显然是不打算抵抗,而是要寻机逃命。
花离骠根本没有回话,斗笠飞出,“嗤”的一声,鲜血狂喷中,黑鱼精“噗”的扑倒在地。
六尺多长的怪鱼黑的发紫,死状骇人,腥气扑鼻,占了这小庙好大一片地方。
“哇!”
那雉鸡精尖叫一声,就地翻滚,“哗”的现出原形来,“扑簌簌”挥翅飞起,朝这小庙的屋顶奋力啄去!
它是想要破了天花板从空中逃走,铁钩似的长喙都已经戳中屋脊大梁了,却被花离骠一斗笠斩断了双翅!
惨叫声中,雉鸡精不甘的坠落下来。
“花老大饶命!”
“噗!”
花离骠一言不发,长臂疾探,抬掌拍碎了鸡头。
这花离骠下手利索,杀伐果断,陈义山暗暗赞叹
道:“我所见过的妖怪们,没有一个能比他更稳的了。”
陈义山还着意多看了几眼花离骠的斗笠,窥探出了底细,原来是用上千枚鱼鳞祭炼出来的大杀器!
再一看花离骠身上披着的黑袍,也是个宝贝,用鱼肠炼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厉害之处。
庙里仅剩下蛤蟆精了。
瞧着地上三具妖尸,触目惊心!这蛤蟆精已经吓破了胆,它既不敢打,也不敢跑,“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颤声求饶道:“花老大,你饶了小的吧!呜呜呜~~~小的不是人,竟然被毕老怪蛊惑了,悔不该当初啊!呜呜呜~~~毕老怪手底下还有许多帮手呢,花老大你饶了小的,小的还能帮你打打下手啊!呜呜~~”
“闭嘴!不许哭!”花离骠喝道:“我有话问你!”
蛤蟆精立时就止住了哭声,擦了一把鼻涕和泪水,道:“老大问什么,小的就说什么,绝不会有半句诓骗!”
花离骠道:“毕老怪现今还住在小龙府么?”
蛤蟆精擦了一把泪水,回道:“是在小龙府,不过小龙府里还有机关暗道,花老大你带上我吧,你自己去了可未必能找的见他。”
花离骠道:“什么机关暗道?”
蛤蟆精道:
“毕老怪害了老大之后,没过多久便搭上了洞庭湖神,成了那娘娘的相好。后来,他又勾引了一个赤练蛇精,好的跟热泥儿一样,每日每日炼双修,只怕被洞庭湖神知道,就在小龙府里弄了机关暗道。只要是洞庭湖神去小龙府,毕老怪便把赤练蛇精藏进暗道里。”
陈义山在旁边听着,甚是无语,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误闯小龙府时的所见所闻,脸上顿时滚烫,暗忖道:“那变色龙的‘龙’字名不副实,倒是‘色’字甚合他的本性啊。”
花离骠沉默了片刻,突然间甩出斗笠,风声过处,那蛤蟆精仰面倒地,颈下一道红线深刻,脑袋却没有掉,一时虽死却未透,眼睛还能微微眨动。
“我不需要帮手了。”
花离骠把斗笠重新戴上,扭头冲着发呆的两个渔民说道:“你们两个很好,有胆有识有善心,这几只妖精的尸身便留给你们了,带回去,送到官府里,赏金足够你们一辈子吃喝不尽,无须再来打渔了。此外,告诉你们的同伴,打渔不可滥,否则,迟早有天无鱼可打。”
说罢,花离骠迈步往外走去,一出庙宇,便腾空而起,纵风远去。
蛤蟆精也在此时带着懊悔和怨恨咽了气。
“哇!
飞升了!”
两个渔民惊叹着,如在梦中一样,回头看着地上四只巨大的妖尸,又是惶遽,又是激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义山苦笑一声,心道:“姓花的够潇洒,却视我如同不存在一样。干什么不跟我分赃?”
“两位大哥,在下也告辞了。”
陈义山准备跟上花离骠,看他怎么对付毕老怪。
“走吧,走吧,果然人家说了,小白脸最没有用啊,就这,还背着剑呢,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短须渔民看也不看陈义山,眼睛仍旧盯着地上的妖尸,嘴里却毫不客气的讥讽了陈义山几句。
他也是恼恨方才跟四个小妖厮杀的时候陈义山没有帮手。
陈义山:“……”
络腮胡似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微笑道:“这位公子,常言说的好,见一面分一半,这四具妖尸也该有你的份。野鸡,公子喜欢么?”
“不,不必了,盛情铭记在心,多谢!告辞了!”
略感宽慰之余,他心中叹息一声:“世间自有真情在啊。”刚要迈步出去,忽闻“哗啦啦”一阵乱响,头顶上碎瓦泥沙俱下,那小庙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原来,雉鸡精到底是把庙的梁柱给撞坏了!
方才不显,而今再难承受,马上
便要塌了!
“快跑!”
两个渔民大惊失色,叫喊着想要夺门而出,却被几具妖尸堵住了路,眼瞧着就要被活埋于庙里!
“莫慌!”
陈义山云淡风轻的一挥袖,仙风漫漫,掉落下来的瓦片、泥沙、砖头以及椽子、梁子连同整座庙宇霎时不见!
“呵呵~~小白脸也未必没用,两位大哥切记,往后莫要再以貌取人了。”
在两个渔民瞠目结舌的注视之下,陈义山负手而立,麻衣飘飘,一派仙风鹤骨的说道。
“梆!”
一声脆响,空中又掉下来个门匾,正砸在陈义山的脑门上。
“嘶哦~~告,告辞!”
陈义山捂着头拔地而起,也腾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