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位置是特地为崔时琰留的,他也不需要客气地直接落座。
温乔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安静地坐下,几个大男人很快开始聊起工作、谈论生意,这些内容她大多听不懂,所以也就没必要去听。
只是有些无所事事,她便拿起旁边的红酒当做饮料,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纯当打发时间。
温乔的酒量很好,这点崔时琰是知道的。于是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地转回头。
十几杯红酒下肚,温乔依然容光焕发,看不出丝毫醉意。
只是拿红酒当饮料喝多了,过了一会儿,温乔有些想去厕所。
“我去趟洗手间。”
温乔放下杯子站起身,崔时琰抽出空当来对她点了点头,可能是正谈到兴致上,他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温乔在心里“啧”了一声,提起火红色的裙摆,往卫生间找去。
路上有服务生替她指路,然而等温乔洗完手出来,却不记得自己刚才是往哪个方向过来的。
温乔有隐藏的路痴属性,方向感极差。
她看着眼前的两条路犯起了难,最后决定凭借直觉赌一把。
刚要往左边迈开脚步,身后一只肥腻的手拉扯住了她的裙摆。
油腻的老男人在刚才的酒桌上见过,此刻他看起来喝得醉熏熏的,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她转,看样子也是个让人惹不起的主,因为附近看到的人没有一个上来帮忙。
“小美人,要不要陪哥哥去喝两杯?”
话音刚落,都没看清温乔是怎么动的手,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是手臂脱臼后清脆的“喀嚓”声。
温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人群里面一阵骚乱。
这时明明应该在谈生意的崔时琰从人群后面出现,看了眼旁边倒在地上惨叫的男人,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他拉我裙子。”
温乔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崔时琰点了点头,然后从旁边服务生的盘子上拿起一瓶装满的红酒,直接往男人的头顶上砸去。
“啊!”
一声痛绝人寰的惨叫,玻璃碎了一地,血水混合着红酒从男人的头顶往下滴落,看呆了一群正在四周围观的人。
梅开二度。
崔时琰牵起一旁温乔的手,对着旁边呆愣着的服务生说:“帮他拨个120,医药费算我账上。不过会有这样的脏东西混进来的宴会,我也没必要继续参加了。”
男人不顾周围人错综复杂的视线,带着温乔径直离开了这里。
“你刚才应该叫我的。”
坐上回去的车时,崔时琰突然开口。
“我以为你在忙。”
温乔淡淡地回答。
而且芝麻大点的小事,她自己完全能解决。
他是在忙,但是……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有他在,她稍微利用一下他都不会?但凡她说一句……
温乔没说话,只是低头转着尾指上的戒指。
崔时琰握着的拳头微微紧了紧,目光落到她散开的裙子上,再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个男人拉她裙子。
“这条裙子以后不要再穿了。”
一句话,像在转移目标撒气似的。
温乔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符合她审美的衣服,她是不打算穿第二次。
崔时琰拧紧了眉心,看了温乔的脸一会儿,转过头去,路上再没跟她说一句话。
*
即便是中途离开,两人从宴会上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
温乔直接去了浴室,崔时琰帮她把要换的衣服在门口放好,自己转头去了另一间浴室。
等崔时琰洗漱完出来时,温乔已经洗完澡,换上了他为她挑选的睡衣,缩成一团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温乔的睡眠很浅,几乎一听到脚步声就会醒,所以崔时琰很少看到她比自己早睡,还一副睡得这么香甜安稳的样子。可能是喝多了酒,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实际上还是有影响。
崔时琰在她旁边坐下,眸光淡淡地垂落。
女人长了张非常人畜无害的面孔,圆形的大眼睛此时闭上,散下一大片睫毛。总是令他联想到猫,外表上一样的可爱,而且会骗人。
男人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刚要替她盖上被子,结果温乔像是做了噩梦,面色发白,深深地喘气,浑身微颤。
崔时琰想要安慰她,手指在她的后背上动作轻柔地安抚,眼神怜惜。
结果凑近,听见温乔喃喃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住。
“喻闻初……闻初……”
“……”
崔时琰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推醒了她。
“温乔,睁眼。”
温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
梦里的医院、白床单,还有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奢华无比的水晶吊灯,还有鹅黄色的墙纸。
温乔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望向一旁摇醒她的男人。
崔时琰冷淡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脸色不大好。
“抱歉,刚刚有些困,不小心就先睡着了。”
她面对自己时依然是这幅样子,像个半死不活的假人。他当初刚认识她时,她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那个时候的温乔会哭会笑,会对身边的人发脾气,还会撒娇。而现在,似乎就只剩下一具麻木不仁的躯壳。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吗?怎么,难道他死了,一并将她的灵魂也抽干了吗!?
记忆里温乔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崔时琰冷哼一声,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向她。
她需要对他抱歉的,可不止这一次。
*
一夜无眠。
温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最后干脆小心翼翼地起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