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孙承吉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这个时候,这样的场景,面对这样的状况,他想要自救……怕是也不能了!
明晃晃的匕首,在昏暗之中泛着瘆人的寒光,想来很快就会沾上人血。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孙承吉自知难逃一劫,“纵然是要死,我也当死个明白,反正周围没有人,我怕是也逃不出你的掌心。”
木子忠深吸一口气,“废话太多。”
有些东西,就算到死也得蒙着,不可见天日的秘密,理该永远长埋在黄土之下。
锐利的刀子绽放着瘆人的寒光,那是死亡的召唤。
孙承吉快速闭上了眼睛,几乎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冰冷刀锋的戾气袭来。
然……
光亮乍现,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一个个身影飞扑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手的抓手,抱腰的抱腰,拖后腿的拖后腿,其后将人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叠罗汉一般的衙役,压制得木子忠动弹不得,大概也是因为猝不及防,所以才会这般轻易的被人制服,一时间场面略显混乱。
“你们……”木子忠被死死压在地上,脸都快变形了,嗓音亦是含糊不清,“怎么可能?”
毫无察觉!
林长平弯腰,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
火把燃起,明晃晃的火光之下,林长平面色平静,瞧了瞧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被压得死死的木子忠,“我是真的真的没料到,如果不是有人来通知我的话,大概是不可能将你抓个现行的。”
听得这话,木子忠面色骤变,“他不可能出卖我。”
音落瞬间,林长平眉心微挑。
到底是共事多年,他这一神色自然瞒不过木子忠的眼睛,那一刻木子忠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不远处,有人招了招手。
“快点,这边!”
听声音,像是个女子。
“你们几个,先过去!”林长平吩咐。
衙役冲着林长平拱手,继而快速朝着那人奔去,再一起齐刷刷的朝着山上跑。
“你们想怎样?”木子忠挣扎着,“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没有证据!”
纵然将他当场擒获又如何?
没有证据就无法证明,他想杀孙承吉以外的人,且方才她一直没有承认,自己真的杀过人,只不过临时起意要杀孙承吉,仅此而已。
蓄意杀人和杀人未遂,是两个概念,按律论处也是两种结局。
“把人捆起来,待会再处置。”林长平深吸一口气,瞧着已经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孙承吉,“你有什么要说的?”
孙承吉终于从懵逼状态醒过神来,“我、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想杀了我,而且……山上……凶手打起来了。”
他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凶手,但肯定都不是好人。
“放心吧!”林长平望着木子忠,“一个都别想跑。”
木子忠被人揪起来,快速捆绑在树干上,绑得结结实实的,想跑是绝无可能的,除非有人营救或者是外来的其他力量。
“你信那些外人也不信我?”木子忠其实很奇怪,为什么林长平出现得这么及时?
是因为方才那个女子?
为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林长平。
公门办差,这么多年的默契,按理说林长平不是那样耳根子软的人,自己和他共事多年,相信彼此胜过他人。
怎么会这样?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也想相信你,可你都做了什么呢?”林长平眯起危险的眸子,“你还有同伙吧?要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么快准狠,事事都抢先一步,除了身边有眼睛和耳朵,我想不出有第二种可能。”
木子忠沉默。
“当然,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儿而怀疑你,但是后来,我发现尸格上的记载出现了偏差,尸体被带走之后,县令大人又从隔壁县借了一个仵作,没想到吧?”林长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验尸结果落到我的手里,以我对你行事作风的了解,便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木子忠冷笑两声,“林师爷还真是聪明绝顶呢!”
“多谢木仵作夸奖。”林长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人?”
木子忠又沉默了,似乎还抱有侥幸。
“你觉得我们抓不住那人?”林长平问。
木子忠还是不可能是。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天黑之后县令大人带着人在庄子外头等着,没有惊动任何人,现如今已经让人从那条道上山去了。”林长平瞧着他,“你现在不可能说也没关系,到了祠堂,整个孙家庄的人都在,由不得你不说。”
语罢,林长平摆摆手。
衙役一记手刀便将木子忠劈晕过去,免得他过多挣扎。
“待会祠堂,交给大人发落。”林长平扬起头,极为心痛的闭了闭眼。
衙役低语,“那师爷您……”
“我去山上看看,你们几个跟上。”林长平抬步就走。
“是!”
孙承吉想了想,“我也跟你们去,我给你们带路。”
语罢,他率先跑在了前面。
山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众人举着火把,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第一批衙役赶到的时候,双方还在交手,但不似之前这般激烈,这会双方都已经负伤,各自力有不逮,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偶尔还夹杂着彼此的咒骂声。
张无佞一点都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时不时的拂开靠近的黑雾,让二人能心无旁骛的打个痛快,直到……两败俱伤为止!
人的事儿,就交给人去办,自己这个主神殿出来的少主一旦插手,多少有点胜之不武的意味。
虽然她没道德,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看热闹。
有脚步声响起,二人各自扶着树干喘着气,陡然间抬起头来,一时间都觉得是对方泄露了踪迹,但又不肯就这么放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