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阅川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了过去。
现场再次陷入混乱。
就在此时,程父忽然挣脱束缚,伸手一把推倒了蛋糕台。
原本装饰精美的婚礼场地,此刻变得一片狼藉。
鲜花被踩在脚下,彩带七零八落。
“沈谈!先救人!”
韩阅川顾不上发疯的程父,程母此刻情况不妙,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程以林完全像是失去了思想的木偶人。
怨恨在心里发酵。
在韩阅川和沈谈忙于救人时,他并没有注意到程以林的眼神依旧发生了变化。
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礼,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破坏。
他的心中掀起了狂风暴雨。
震惊、愤怒、痛苦、失望等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内心撕裂。
梦境中熟悉的感觉袭来。
他满心都是愧疚。
这场婚礼他精心筹备、本应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却在瞬间被父亲的暴力行为毁于一旦。
曾经,他就是这样一次次的毁掉了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愤怒在心中燃烧,他对父亲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愤怒。
十年了,他的梦想被打破,幸福的憧憬被粉碎。
在他感到无助和迷茫,陷入困境的时候,是王颖然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走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他承诺过要给王颖然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可如今……
“啊——”
程以林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
韩阅川扭头的瞬间,只见程以林顺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餐刀,精准无比地刺进了程父的胸膛。
程父身材本就笨拙。
胸口的一刀刺进去,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
程父浑浊凶狠的眼神也随之渐渐涣散。
他在台上晃动了两下子,随后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他惊恐地看着儿子。
懊悔、诧异、恐惧……
一切情绪都已经一切都已太晚。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程以林穿着粗气,表情狰狞又痛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牙齿紧咬着。
喷涌而出的鲜血落在他颤抖的手臂上。
“我操!”
韩阅川呆滞了一秒后迅速反应过来。
他脱下外套冲上舞台,一把按住了程父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
“快叫救护车!”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程以林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刀柄的冰冷还残留在掌心,可温热的血液却如岩浆一般烫手。
他缓缓松开了握着餐刀的手,后退了几步,身体如同虚脱一般。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血腥的场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程父的身体开始抽搐,血液从程父的身体上涌出,慢慢地流到了地面。
程以林还愣在原地。
韩阅川大声吼道:“你老子还没死呢!快叫救护车!是男人就给我冷静点!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韩阅川的话似乎给了程以林一针镇定剂。
他恍然转过头,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
半个小时后,韩阅川看着现场如破土般的一切,心情复杂。
“这大概是我参加过的,印象最深刻的婚礼了。”
突发伤人事件,动手的人是新郎,受害人是新郎的父亲。
这一系列的关键词,怎么都让人觉得狗血。
疏散了群众后,程母和程父救护车带去医院治疗。
沈谈和新娘也跟着去了。
韩阅川带着程以林留在现场等着派出所过来处置。
眼前的程以林面如土色,一脸茫然的样子显得有些精神混乱。
“程队。”
半个小时后派出所人到了现场。
韩阅川大名在外,带队的警员老乔刚一到地方就急着问他情况。
将案发过程告知老乔后韩阅川便道。
“你们现在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老乔看着颓丧坐在地上的程以林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的人。”
“行了,人也带到了,情况你们也了解了。”韩阅川抬手看了看表,“我就先回去了。”
“哎哎哎!韩队长先别走啊。”
老乔急忙拦住韩阅川,”这新娘子的哥哥是咱们市的大企业家,我听说这新郎还是沈部长儿子的同窗。这一团乱麻的,怎么办,您好歹给个提示啊……”
老乔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韩阅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乔师傅,您不用有顾虑,我呢只是过来蹭个席面,这个案子该怎么审我不插手。”
说完,韩阅川又凑上去低声道,“把人先带回去留着,等等医院那里的情况。如果老头没有生命危险,那这就是个情况严重的家庭纠纷。万一不幸升级成了命案,在现场目击者充足的情况下,还原事件经过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急着给事情定性。”
老乔深耕多年,稍微一提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韩队,人我们先带走。具体的情况,我们调查清楚后会下判断的。”
“那就多谢了。”
老乔带着程以林先离开了。
韩阅川看着地上被踩的稀烂的蛋糕,凌乱的彩带不由得叹气。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那把作案的刀具上。
细长锋利的刀剑看上去冰冷坚硬,大厅的灯光照在上面,露出一阵阵阴森的寒光